“什么?”云锦重疑,盯住面前的胖丫头,明明长得像一坨小笼包,上面却添了一抹红,像是红糖腌渍过的。
“没什么!”崔茵萝摆摆手,示意不要在意她刚才的话。
云锦重想想崔茵萝的话也对,姐夫应该会上下打点,不会让姐姐在宫里太受委屈,也没多问什么了,扯了一扯书包袋子,转身准备走,却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掌一拽,拉住了书包带。
云锦重目露疑色,回过头,望向比自己不止矮一个头的女娃。
“你这就走了啊?”
云锦重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本来说问问姐姐在宫里的情况,既然探不到什么,就算了。今后你也别缠着王爷问了,反正姐姐没什么事儿就好了。”
崔茵萝有点失望,他这是在暗喻自己没用?还有,他要自己不用问表哥了,是说再不会上门来了?
一个激灵,崔茵萝朗声邀功:“我告诉你!今儿我还打发了个讨人嫌的丫鬟!”
嗯?云锦重一怔,又耸耸肩,管他什么事,却听胖娃哼了两声,继续:“……那丫鬟是王妃嫂嫂从晏阳带回来的,暂时住在王府,趁王妃嫂嫂不在的日子,老端茶去主院套近乎,今儿被我赶跑了,还叫她今后别再靠近主院了!”
嗯……这倒是大事了。云锦重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不知道后院婢女争宠的那些事,一听崔茵萝的暗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俊秀眉毛一皱,摸摸崔茵萝的脑袋:“嗯,做得好,以后得盯紧些。”
崔茵萝得了褒奖,嘴儿又翘了起来:“这个还用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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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补办皇后寿宴,宫中忙了起来,长青观也不例外。
皇后为后宫之主,一年一度的生辰,除了冷宫,每个宫殿自然都不敢怠慢,虽然长青观的主事师太净逸病得下不了榻,全观上下仍开始抄写佛经、缝纳佛字被、佛相屏风,作为到时进献给中宫的寿礼。
这天早晨,轮到云菀沁正和几名尼姑缝制佛字被,聚在前面宽阔的大厅,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聊着。
因为前段日子帮忙给宫人纳鞋底,缝寒衣,云菀沁针黹活计也更加流畅,做到一半,来了个年轻太监,跟代替净逸主事的年长尼姑打了声招呼,然后抬起手,指了几个人:“你,你,你们几个,等会儿一块去东宫帮手。”
其中便包括云菀沁。
因为准备寿宴,各宫各殿忙碌起来,有时会彼此调配和借用人手,也不算什么稀奇,几人都站起来,放下手头活,跟着太监去了东宫。
东宫在宫闱的东边角落,占据一隅,金檐玉柱,肃穆壮丽不比天子正殿逊色,守卫也很森严,正中的颂元殿就是太子居住办公、理政读书的殿室,旁边散步的几座殿室则是太子妻妾的居所。
太监领着几名尼姑进了宫殿门,打了个手势,让一名嬷嬷带着尼姑们去后院帮忙。
云菀沁提步正要跟上,却听那太监低声:“秦王妃慢着,您有别的事儿帮忙,请随奴才来。”
云菀沁有些奇怪,却跟着太监登上台阶,进了颂元殿。
殿内仙乐飘飘,有人正在弄弦抚琴,梁柱上绣绸晃人眼,飘荡之中,人影影影绰绰坐在前方,云菀沁大概明白了几分,道:“殿下叫我帮忙,原来是让我来听曲么。”
太监忙退了下去。
音一止,男子修长玉指离开琴台,抬起头,笑了一笑:“上次孤给母后备寿宴的戏曲时,你也在场,今天自然也不能缺席。等几名小师傅们在东宫做完活儿,你再跟她们一起回去吧。”
东宫缺人手,正好要去长青观调几个尼姑来帮手,太子心思一转,顺便叫人将她也叫了过来,一来让她暂时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二来也能借机与她重聚谈戏论曲。
云菀沁知道他好意,一牵袍角,坐了下来:“多谢太子。”
一帘相隔,太子排练着曲子,是没来得及在寿宴上进献给蒋皇后的沉香救母,可今天的指法却是十分畅快洒脱,好像已经跟乐曲融为一体。
比较起上次在三清殿的严肃,今日又是一身清风明月不沾尘,云菀沁在帘子外默默看过去,只见他轮廓俊雅,眼脸微垂,半阖不睁,十分专注。
要不是知道蒋皇后对太子母子做过什么,也知道太子对蒋皇后已经起了记恨之心,眼下这副样子,几乎真能让云菀沁觉得,太子与对皇后当真是孝顺和至诚。
只是不知道太子对蒋皇后的这把火,得积蓄到哪一天,她相信,太子如今脸上有多平静,心底的汪洋便翻覆得多厉害。
弦音戛然而停,在殿内绕了两圈。
云菀沁回过神,笑说:“太子技艺又精进不少,上次听这曲子时,虽也悦耳动听,却还是有人为痕迹,今日却已经浑然一体,天然去雕饰,叫人分不清曲在人耳,还是曲在人心。看来,皇后娘娘上次寿宴被耽搁了,也不是个坏事,至少能让太子爷将这曲子练得更好,这份寿礼的准备也更充足。”
太子听着女子的话,本是笑着,听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