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菀沁叹了口气,方姨娘哪里料到,看中的这个太子爷,根本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主儿!
对女子,他确实能够温文尔雅,前提是,别打扰他的看戏时间!
云菀桐哭得声音越发大。
太子更加的义愤填膺,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捶胸顿足:“要不是瞧你是个女子,孤一准儿灭了你!”
哭声惊动了隔壁包间的云家女眷。
方姨娘最先一个跑出来,过来一看,朱门大敞,女儿坐在地上嘤嘤恸哭,太子则脸红耳赤,顿时喜不自禁,只当事成了,上前抱起女儿,佯装惊慌:“怎么,桐姐儿,你跟太子这是怎么了——”
妙儿嗤笑,将方才的情形简单转述了一遍,等着方姨娘变脸。
果然,方姨娘听毕,神情就像吞了屎一样,又紫又青,还带着满满的遗憾,脑门儿一清,忙拉了女儿的手跪下来,絮絮叨叨:“太子爷,三姑娘不懂事,恕罪啊,太子爷!”
白雪惠看在这里,明白了,冷笑一声,当这方月蓉带着女儿出去干什么,原来是搞这种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东西,仙人跳玩到了当朝太子头上,还真是不想活了,可这关头,方姨娘冒犯太子,云家也脱不了干系,白雪惠仍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敛衽:“妾身家教不严,三姑娘冒犯了太子,还请太子恕罪,回家后,妾一定亲执家法,好生收拾!”
黄四姑牵着一双儿女,后面探头缩颈,只当看好戏。
太子瞥一眼哭得哼哼唧唧的云菀桐,将目光落在云菀沁身上,眸里的焦躁总算像是风抚过的湖水,平静一些,揉揉胸,又还是有点儿不顺气,小孩子似的,纤薄的唇敲得老高,快能挂个油壶了:“云小姐怎么看?孤倒是想给慕甄和云小姐一个人情,可错过了那场戏,孤心里不痛快!”
您倒是诚实啊太子爷。云菀沁嘴一抽。
不过,幸亏他还有些眼力劲儿,当了外人没叫自己沁儿,否则还真是一百张嘴巴解释不清。云菀沁眼珠子骨碌一转,扫了一眼云菀桐,浅笑:“三姑娘叫太子错过了戏,就让三姑娘为太子表演一出戏,不知这样,太子的心情可会好一些?”
“噢?你说来听听。”太子一听,兴趣来了,黑脸也红润回来需许多,示意她继续。
“呜呜……民女,民女不会演戏。”云菀桐趴在方姨娘怀里,像个受了惊吓还未恢复过来的小兔。
“云三小姐,给你将功折罪、弥补太子的机会,你还挑三拣四?”许慕甄在一旁悠悠道。
白雪惠一瞪,云菀桐这才消音。
云菀沁指指楼下戏台子:“小女子之前看节目单,下一场似是斩狐记,不如就叫三姑娘去戏里插个角色吧。”
“斩狐记?这戏好!作者很厉害哦,剧本写得很精彩!不过……她能演什么?”太子饶有兴致,摸摸下巴。
《斩狐记》是个很有名很经典的戏,出自本朝,前年开始走红,从此每家戏楼戏馆必定演,每演必定满场爆满,戏子也会蹿红,只可惜作者不详,不然准得名满天下,不知道多少戏楼老板找他写戏。
这是个种田类型的民间玄幻故事,说一对夫妻虽家境清寒,可相亲相爱,互相依持,男主冬季为女主暖被,夏季为女主驱蚊,荒年不顾自己,将食物留下来全部给妻子,总归就是四个字:爱妻情深,而女主为了积攒男主进京赶考的银子,也是早出晚归下田干活、缝补私活儿,累出一身的病。
男主赶考途中,被一只幻化成人型的狐狸精看出是文曲星托胎,今后必定成大器,为了享受荣华富贵,通过虚假的物质繁荣和美丽的色相引诱,慢慢让男主鬼迷心窍,抹杀掉与女主的感情经历。
科考成功后,男主留在京城当了大官,完全不顾家乡还有个妻子,狐狸精自然坐拥成果,成了红袖添香的诰命夫人。
女主进京寻夫,才知道丈夫已被人迷惑,还被那狐狸精多渠道地暗杀,经一老道帮助,女主避开凶险,最后斩杀了狐狸精,令其显出原形。
最后的结局是,男主醒悟,悔不当初,用八抬大轿,百余奴从,亲迎原妻回府,重新大婚,以皆大欢喜、花好月圆收场。
云菀沁唇窝噙了个慧黠笑意,回答太子:“男女主角台词太多,三姑娘这么一会儿哪里背诵得进去,自然是演狐狸了。”
“好!好!”太子拍拍手,手一挥:“带下去,化妆,换衫,上台!”
云菀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随扈拖了下去。
“不成啊不成啊,”方姨娘回过神,叫起来,“堂堂的侍郎府小姐,怎么能登台演戏当戏子啊,被人知道,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这还不如回家后闭上门打一顿呢!戏子是下九流的,最低贱的,与青楼的姐儿是一个级别,云菀桐是她的命根子,唯一的希望,这么一出台,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云菀沁道:“姨娘多虑了,戏台上个个都顶着大浓妆,只要你不乱嚷嚷,谁瞧得出来。”
方姨娘连忙捂住嘴,噤声。
白雪惠瞟一眼方月蓉,哼了一声,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