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范府,正忙得人仰马翻。( 网)
听闻范晓喻被都察院的差役给“请”了去,范大夫人顾不得男女大防从内院跑到了前院,拦在了大门口,死活不肯让差役把人领走。
那些差役个个都是人精,看到范大夫人近乎歇斯底里的举动,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双方人马僵在了大门口。
眼看事情难以收场,从门内跑来一个身影——
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芍药。
众人都满怀期望地等着芍药的到来,范大夫人如是,都察院的差役亦是。
芍药跑到门口,站到脚步,先给范大夫人曲膝行礼,范大夫人就像落水的人遇到了浮木,一把抓住了芍药,巴巴地看着她,道:“是母亲派你过来的?她老人家是不是找喻哥儿有什么事?没事,没事,赶紧让喻哥儿去,不能让她老人家久等。”
她恨不得不等芍药回答,就赶紧去旁边差役手中夺过范晓喻的人。
没想到,芍药却突然开口喊住了她:“大夫人。”芍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另有一种压迫人心的力量。
范大夫人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而旁边一脸为难的差役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甚至略带感激地看了眼这位芍药。
身为众人争夺中心的范晓喻直到此刻还是陷在浑浑噩噩中,压根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苏谨梅那双空洞哀怨的大眼睛,和她手心里狠狠攥着的衣角。
他没想到。她就这样死了……
她就这样死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人怎么就死了呢!
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到现在脑子还胀得要裂开来。
而旁边芍药的声音更像是从天际飘过虚无的云,一句都没进他的心里——
“老夫人说,都察院有话要垂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每一个范家的人都有责任配合,并不需要回避,请大夫人回内院吧,不要耽误都察院的大老爷办差。以免耽误了时辰。”芍药弓着身子并没有抬头看范大夫人。
可她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得出这位大夫人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差役们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朝身子僵直的范大夫人躬身行礼后,就把范晓喻“请”走了。
等范大夫人回过神来。范晓喻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她的眼泪滚滚而下。心口剜肉般地疼痛,灼得眼赤红。
下一刻,她转身提着裙子往门内冲进去。和芍药擦肩而过,撞到她了都不自觉,满心满眼只剩下“儿子被人带走了”这一事实,而让这一切发生的,就是她的那个“好婆母”!
众人吓了一跳,脸色都隐隐发白,被撞到的芍药更是变了脸色,转身去追她。
感受着脸孔两边呼啸而过的冷风,范大夫人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如烈火烹油般地情绪激动。
老夫人住的院子转眼出现在她眼前,只看到四周行礼的丫鬟婆子都吓得退后,她却一点都不介意,攥紧了拳头往正屋直接冲进去。
正在屋子里喝茶的范老夫人听到一声巨响,下一刻就看到一个暗红的身影冲了进来。
服侍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生是范大夫人。
范老夫人望着眼前这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大儿媳妇,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你这样失态?”她锐利的目光刮过大儿媳不知何时被风吹落下来的碎发。
本来斗志昂扬的范大夫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她唯唯诺诺、目光闪烁地道:“这,我,那个……”
身边服侍的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阖上了门,而芍药也终于在此时跑回了院子,透过门缝,看到范大夫人如落败的公鸡一般缩在老夫人跟前,她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她就知道,只要碰到老夫人,大夫人就是铁打的也成了绕指柔。
她不禁面色放柔地往后退了去,旁边马上有伶俐的小丫鬟过来扶她:“姑娘,扶你去擦把脸吧!”
她这才惊觉自己一头的汗,不禁点头颌首,朝旁边的丫鬟满意地笑。
而赶过来侯在院子角落里的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却是战战兢兢、心里七上八下的,扫了眼被小丫鬟簇拥着去自己房间收拾仪容的芍药,他们都暗自为自己的主子提心吊胆。
屋子里,范老夫人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大儿媳。
她对这个儿媳妇真是越来越失望。
当即压低了嗓子叱道:“你是怎么回事?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吗?难不成还要我来教你说话不成?”范老夫人说到最后,目光严厉而锋利。
范大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儿媳不是有意的,儿媳只是心系喻哥儿,乱了分寸……哇……”她的哭声,发抖如秋天的叶子,凄凉得让闻者伤心流泪。
可惜,她的婆母范老夫人却一点都不为所动。
甚至,还因为她的哭泣而越加不耐烦:“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