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么?”云锦烟结结巴巴地看着她,一双眸子紧张而不安。
“我说,等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你就嫁人吧。”云罗不慌不忙地把药箱收拾起来,然后放下刚刚擦药卷起的袖子,气定神闲地重复道。
“姐姐,这,这……对……对方是……是谁?”话出口,云锦烟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些什么,脸红得滴出血来。
“这会儿害臊不嫌来不及?”云罗取笑道,但是落进云锦烟耳朵里却没有一丝不适。
“我,我在姐姐面前……向来坦诚,不矫揉造作。”脸红过后,她就恢复了正常,理直气壮地讲着心里话。
“有个人选,我觉得不错,想问问你的意见。”云罗拉着云锦烟坐下。
“是谁?”眼睛亮晶晶的,夹杂着激动。
“沈莳之。”云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清晰地看到对面那张俏脸由红转白。
“姐姐,他……他瞧不上我吧。”云锦烟恹恹的,如泄了气的皮球。
“你只说自己看不看得上他吧?”云罗追问道。
“这……”云锦烟沉思了片刻,便实话实说,“他长相不错,家世不错,又是一县的县尉,虽然成过亲,可是膝下无所出,依照妹妹如今的境况,堪称良配。”
“那人品呢?”云罗继续问道。
云锦烟便眨了眨眼,犹豫再三,最后斟酌道:“单凭那日袁老三在府里闹事,他挺身而出,出面解围,就看得出来此人不是坏人。可是……可是他对那个周惜若……”
云锦烟没有再说下去。云罗便懂她的意思了,沈莳之当年对待周惜若可谓绝情绝爱,做夫妻做到这个地步,怎不让人心寒?
难怪云锦烟望而却步了。
云罗也不多说,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继续说起云家债务的事情,云锦烟见她不再提及自己的婚事。虽然内心焦急万分。可也不好再开口去追问。
两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云二太太那一万两嫁妆的事情上来。
“姐姐,这样一来,这些东西不就可以认为是归蒋府所有?”云锦烟一脸头痛。
“那就让蒋家自己放弃这份嫁妆不就行了?”彼时。正好阳光明媚,洒进窗内,投射出一室的光亮。
云罗的笑隐没在夏日灿烂中,显得那么气定神闲、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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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肖鹏跑了的事情没几日就在整个新央传遍了。大家又多了一份谈资,街头巷尾地讨论着。接着,蒋家要贪图云二太太嫁妆落井下石的传闻也随之而起,议论之声靡靡菲菲,众人或幸灾乐祸。或感慨意外,或兴致勃勃,但大抵对蒋家指指点点。
甚至有人猜测。云二爷的落魄是不是有蒋家背后什么事情,否则。向来亲厚的蒋家怎么会对云二爷落难袖手旁观?
一时间舆论哗然,说蒋家什么的都有。
许太太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派人请云罗过去,说是得了岭南荔枝,让她去尝尝,顺便看一下楠星的嫁妆。
云罗知道,许太太寻她过去,旁的都是借口,最关键恐怕是为了云肖鹏的事情。
她笑了笑,吩咐粉桃准备了几样芸娘爱吃的精致点心,然后带着红缨、青葱去了县衙。
许太太的屋子里果真摆着好几碟荔枝,为了保持新鲜,下面还放着冰块。
许太太一看到云罗进门,连忙招手道:“来,来,来,赶紧尝尝这岭南的荔枝,味道可好了。”
旁边的芸娘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迎她,手臂自动地圈进她的臂弯里,语气亲昵道:“姐姐,你可好久没来了,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云罗的目光从那些新鲜稀罕的荔枝上面一闪而过,而后扬起笑脸道:“前段日子不是正好遇上些事吗?所以一直没空来看你,妹妹最近可好?太太身子怎样,应该清泰安宁吧?祖哥儿怎么样?课业应该还轻松吧……”
一番契阔之后,许太太就给芸娘使了个眼色,芸娘闻弦知雅,知道自己母亲要拉着云罗独处,便借口自己屋里还有事情没有忙完要先回去,请云罗陪完许太太之后再去她那边。
云罗自然答应,目送芸娘离开。
而后许太太就推送了甜白瓷碗碟里的鲜红荔枝到云罗面前,轻声道:“这岭南的荔枝向来难得,因为岭南到江南路途遥远,不易保持新鲜。为着保持这份清甜的口感,一路蓄冰、快马加鞭地送到,可是煞费了蒋太太一番苦心。”
许太太挑出其中一颗鲜红粉嫩的,轻轻拨开外壳,露出凝脂般的果肉,递到云罗跟前。
云罗默默地接过,捏在手中顿了顿便放到了嘴边,一股清甜的汁液顺着唇齿滑进她的喉咙。
“太太可是听说了什么?”云罗吃完荔枝后,主动挑起一颗荔枝拨开送到许太太手里。
“如今是蒋家同朱公子议婚的关键时候,坊间那样的流言对这桩婚事影响甚大,他们害怕影响到女儿的婚事,所以就求到了我跟前。”许太太表情肃穆,看着她目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