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匹夫冷冷地丢了一句“你会后悔的”狠话,就夺门而走。
时隔一夜,曹匹夫就动手了。
等见到裴永年,他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这个裴永年是曹匹夫的异姓兄弟,有许多事,都是借着裴永年的手去做的,一如当年徐达一事,也是多亏了这位裴永年。
今时今日,曹匹夫让裴永年闹到他面前,无非就是暗示他,徐达一事他是知情人,捏着把柄准备和他殊死一搏。
他若不肯妥协,那么他曹匹夫就要把当年徐达一案的真相昭然天下。
反正有河道里搜出的那些金条,物证有了,再加上他们几个人证……
赤luo裸的威胁。
所以,今天裴永年才会提“唐韶”,提醒他千万不要以为他没胆子做。
好,看你有什么能耐折腾!
狄知府再也不愿意忍耐。抬头对上裴永年淡然的眉眼,阴沉笑开。
眸中染上丝丝血红。
“事涉苏州府内百姓生计,本官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尔等要相信本官。”狄知府缓缓开口,语气郑重。目光肃然地扫视众人。
众人都低下了头。
裴永年也垂了首。
狄知府满意地收回目光,而后气势凛人道:“可是,尔等聚众公堂,实属对本官不敬,来人……”
眼看着就要给惩罚。
一帮子贩夫走卒顿时慌了神,乌鸦鸦地跪倒一片。
“大人饶命……”
“青天大老爷开恩……”
“饶了小民啊……”
求饶之声此起彼伏。
裴永年静静地俯首跪在人群中,屹然不动。
狄知府的心头如割肉般地痛。
哼,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逼迫我吗?
狄知府的嘴角狠狠地翘了起来。
两边站着的差役大气不敢出。满脸同情地望着堂下跪着的人,小心地等着知府大人的发落。
最后,竟然没有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只看到无声甩袖离去的大人背影。
差役们个个都匪夷所思。
没想到狄知府竟然宽宥了这帮闹事的?
明明刚刚是阴得要下雨的脸色,一看就是在发怒的边缘。
最后,居然就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奇事,怪事!
对于没有被责罚,那帮求饶的人自然个个笑逐颜开,见没有什么妨碍了,都喜滋滋地从地上站起身。拍着因为长时间跪地回话导致的膝盖上褶痕。
旁边的差役们利落地赶人,吆喝着让他们赶紧走。
大家对方才差点挨板子的遭遇还是心有余悸,一个个都以极快地速度走出了府衙。
可当走下了府衙的台阶。才有人反应过来,苏通商行的大东家裴永年呢?
刚刚不是一起跪着的吗?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这帮人中不乏心思灵活的人,瞬间觉出了猫腻。
刚刚在堂上,知府大人对裴永年那样的态度,而裴永年又是如何气定神闲地应对,大家都不是瞎子,一个个都看进了心里。
联想到他们这帮人能聚在一起走进府衙的大门,可不是他们自己发动的。
他们都是拿了人家的钱财。来做这样的事情。
之前,还不清楚他们是为谁办事。
经过这么一次下来。他们全明白了——
合着是苏通商行的大东家在背后出的力。
怪不得,许给他们一天的酬劳是二十两银子。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虽然对闹上府衙这样的事情怕得要死,可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还是为那二十两银子豁出去了。
因为,给他们银子的人说了——罚不责众。
那些尚有些犹豫的人顿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是啊,了不起就是这么多人一起被打一顿。
可不能判他们什么罪。
有了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二年没有银钱进项,也足够于家中嚼用。
念头闪过,早就打定了主意。
一个个就真得鼓足勇气闯进了府衙。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知府大人亲自坐堂。
大家虽然心底有一丝迟疑,可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索性一咬牙,横下心就豁了出去。
龙潭虎穴也被他们闯过来了。
等各自安然离开府衙大门时,他们背上的汗渍早就濡湿了上衣。
虽然惊吓一场,可想到那二十两银子就这样收入囊中,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众人。
至于苏通商行的大当家裴永年去了哪里,谁又会放在心上呢?
空中太阳悄悄躲进云层,远处天际隐隐发黑,本来还是万里晴空的大好天气,一下子就变了脸,眼看着就会有一场瓢泼大雨降临。
所有的人都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