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触到沈莳之的身影时,两人都吓得瞳孔紧缩。
周惜若猛力地一把推开蒋芝涛。
蒋芝涛倒地,讪讪地抹了抹嘴角吃到的淡红口脂,神情紧张中带着三分恐惧。
“夫君,你听我解释……”周惜若吓得花容失色,眼底盛满着惊恐,散乱的发髻不知是因为挣扎而弄乱,还是因为害怕而弄乱,总而言之,云罗看到这样的周惜若,隐约觉得不妙。
“夫君,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是他欺负我,是他不规矩……”周惜若跌在地上,一把拉住沈莳之的长袍,哭得梨花带雨,嗓音中的嘶哑和颤栗都昭示着一切似乎都是蒋芝涛强迫罢了。
如果云罗等人不是藉由那扇传音的屏风听到了两人对话,真会因周惜若的哭诉辩解而迟疑,但是……
沈莳之似乎冷漠至极,慢慢把自己的衣袍一点一点从周惜若手中抽不来,周惜若就好像是被人抽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拉着衣袍摇头,那豆大的眼珠子一串串地滚落,比外面的雪珠还要大个。
“夫君……”周惜若得不到沈莳之半分回应,泪落得更凶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罗明明知道周惜若早在五年前就陷害她,现在更是处心积虑地在许太太面前抹黑她、针对她,但是,看到她这样哀痛欲绝的面容,同为女人的她在此时此刻也有些动容。
因为周惜若眼眸中对沈莳之的爱意是那样浓稠,任谁都不能错辨。
她是爱惨了他!
可是,沈莳之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衣袍,弯腰用力捏起她的双颊,一字一句问道:“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我,他,他……”周惜若吃痛地说不出话来,沈莳之没有耐心地移开手指,脸颊上那鲜红的手指印让人触目惊心。
“你来说……”沈莳之跨过一步,一把揪住蒋芝涛的胸脯,提着他的衣服狠狠地抵在凳子的靠背上。
“我,我说……”蒋芝涛似乎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简单明了的把方才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旁边周惜若死命地大叫否认,蒋芝涛扫了扫门外面站着的四个高大跨刀差役,吞了吞口水,还是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
“啪……”沈莳之一拳往蒋芝涛面门上送去,吓得蒋芝涛闭了眼睛大喊大叫,最后,那拳头却是打在了椅背上,血一下子从沈莳之的手指缝里汩汩而落。
“夫君……”周惜若盯着那抹血色大叫,眼中布满着心痛。
“我要听你说,一五一十,不能有一丝假话!”沈莳之冷冷地盯着周惜若,目光比尖椎还要尖刺锋利,黑黑的眼珠中是冰封的寒意。
周惜若瑟瑟发抖,神情惊恐,颤着嘴唇娓娓道来。
从她记事起,她的亲娘就撒手人寰。待她到了七岁,她爹娶了一个有钱的**,一跃成为新央的乡绅,开始过起了体面人的生活。
继母对她很不好,她爹知道,但是从来都不敢出声帮一句,因为往往他吱吱唔唔地想要帮腔,那边继母早就卷起了袖子,把她爹一穷二白的过往数落个遍,然后,她爹就只能挎着肩膀、耷拉着脑袋退到一边,任继母对她进行美其名曰地“管教”!
她的幼年,是在毒打和谩骂中度过的!那时,她住在继母的房子里,旁边就是云罗家里,两人因为挨得近就熟悉了,继母和云罗的母亲关系不错,总是在云罗母亲面前装出一副宽厚的继母形象,拉着她在人前亲亲热热地夸赞着自己对这个女儿如何尽心尽责,而她总是瑟瑟发抖地捂着身上青紫不一的伤口,唯恐被人瞧出了端倪,回家又要被狠狠地修理。
那时,她是多么羡慕云罗啊,优渥的家世,出众的样貌,宠爱的父母。善良的云罗总是拉着她的手,给她吃这个吃那个,那些甜甜的藕粉桂花糕在云罗看来不过是最平常的吃食,在她看来却是极难得才能享用到的人间美味,那些华丽精贵的布料在云罗看来不过是应该做成褙子还是做成裙子的烦恼,在她看来却是唯有过年时才可以享受到新衣的憧憬。
许许多多的对比和反差,让她一边刻意和她保持着姐妹般的情谊,一边在心底嫉妒得发狂。
她不止一次,在午夜梦回时捶胸哀叹,为何她不是生在云家长在云家?
可是,她还是得要装着怯懦,装着温柔,装着羞涩,装着腼腆,出入云府,只为了多看一眼沈莳之。
是的,沈莳之……少女的情思总是来得那么迅速而迤逦,不过是沈莳之专门在后花园等云罗时,她撞上了第一眼,就这样把一颗少女心毫不犹豫地捧了出去。
那样的俊逸,那样的英俊,迷花了她所有的心神,再也装不下任何男人。
可是,他眼里不曾有过她!不曾!
她的心别提有多痛。
当她正在为这一切黯然伤神的时候,她的好继母却悄悄为她定了一门好亲事。
本来她是不知情的,可是,事情实在是巧,巧得让她怀疑老天也在帮她!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