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华晚可是不知走了何种鸿运才能让少爷对他刮目相看,方才纡尊降贵的交谈已是难得,更是派人在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快马加鞭前去裁缝铺里买来这件崭新的披风,华晚年幼看不出披风的贵重,要知道光是所用的锦布恐怕也只能在高门大户家中寻到,衣领处柔软的银狐毛更是有价无市,这样一件披风哪怕是尚书家的公子也不得几件,偏偏少爷却慷慨赠予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华晚,而最让小安气不过的便是华晚小脸上明显如避蛇蝎的神情,这样细腻的心思少爷从未用在陌生人身上,除却老爷夫人,小安还从未见过少爷赠送何物给他人,今个儿开天破地头一遭,谁知道这小子却跟倒了多大的霉运似得,似乎手中的不是昂贵的衣物却是一个烫手山芋,小安不由的在心底暗骂婉华的不知好歹,嘴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只能慌乱的摆手转身跑回后堂。
胡杏林见婉华眉宇间轻微的暗恼不由的失声轻笑,宽慰的轻声道:“这也是少爷一番好意,不过是一件披风而已,若你实在在意,不如依旧以工钱相抵,也不至于伤了少爷为你打算的心意”。
婉华听胡杏林之言极是在理只能暂时打消了将这披风还回的念头,只是随胡杏林一同走上街面之时不由的抿起嘴角,本以为今生远离了王府便看远离纷扰,谁知这半途偶遇的少年便轻易的让她无法推拒,胡杏林走在婉华身侧似乎察觉到她心中小小的别扭,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华晚,方才你心中是否十分疑惑为何明明已经知晓你娘亲的病症,我却依旧执意前往?”婉华心中确实残存着一丝疑惑,此刻听他提及自然不会掩饰,直截了当的沉声回答:“是,以娘亲的病症,我所分拣出的药材足以根治,其实今日我前来也只是想要借取几克药材便可”。言下之意便是从未有过请医之念,如此的直言不讳胡杏林却并未有气恼之色,只是微摇首叹息道:“华晚,你所选用的药材均是桂枝汤必备的几味药材,是解肌发表,调和营卫的上上之选,只是你却会忽略了一点,即便只是简单的风寒症状或许起因便会有千千万万,若是病患风寒之中又夹杂了另外的症状,更要谨慎对待,更何况每位病患体质不一,若墨守成规的启用桂枝汤,只怕无法起到良效。因而为人处世,切忌因胸怀点墨而目空一切,若不然岂非成了井底之蛙,要知道学无止境啊。”
婉华若有所思的听着胡杏林的教诲,察觉到他不只是在传授医药之道,更是隐喻的提醒着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因为自满而失了分寸与方向。“多谢胡杏林教诲,华晚必然铭记于心”,婉华拱手道谢,胡杏林满意的看着婉华知礼的举动微笑颔首,偶然间想起什么似得略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华晚,你不过八岁,如何懂得这许多处世之礼”。
婉华心中一凛,面上勉强的苦笑道:“胡杏林说笑了,华晚不过是生计所迫,娘亲才早早的教授了一些礼数免得华晚无意间冲撞了何人,胡杏林,这便是华晚的住处,只能委屈您从后门进入,这样也可快些”,婉华早已看到转角处的后门,忙三言两语转换了话头,引着胡杏林从后门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