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面庞,生怕手心内长年舞刀弄枪的纹理使得她有半分的不适。
这是他的女儿呢,只是令他惭愧的是本应享尽千般宠爱的女儿日后只能身居陋室艰难度日,然而事出无奈,慕容晔只能在心中不断的诉说着歉意,那份愧疚令他都不敢伸手去触碰那被他伤害的遍体鳞伤的女子。夏未央因着生育的疲惫沉沉的入睡,不曾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夫君此时守候在她们母女身旁。慕容晔悄然落座在床边,眼神深沉如海的注视着熟睡的二人,只觉余生若能永远陪伴在她们身边哪怕只是瞧着这般宁静的睡颜,此生也不算虚负了。
蓦地窗外传来一声暗哨,慕容晔这才回神望向窗外,却不知天地间何时竟已是晨光熹微,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慕容晔难舍的再度凝视了夏未央母女一眼,轻柔的亲吻如雾般拂过夏未央的额头,见夏未央眉尖微蹙,似乎即刻便会自梦中醒来,当下再不迟疑,悄然抽身离去,下一秒夏未央睁开朦胧的双眸,只觉房中萦绕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定睛看去,却只有婉华依旧香甜的沉睡,微微摇头,夏未央自嘲的轻笑,方才竟好像感受到夫君的存在,许是平日里思念过深才出现这般幻觉,只是看昨日夫君的漠然这般的错觉也只能是痴心妄想而已。
夏未央轻轻的环抱住婉华,将心中残留的那丝丝苦涩深埋在心底,余生便这般相依为命的走下去吧,有婉华在,那份无望的思念也不再如往日那般令人痛断肝肠,夏未央轻吻着婉华的面颊,心中竟是难得的满足。
好似终于自亘古绵长的沉睡中惊醒,那暗沉如墨染的天际悄然的透出些许模糊的的光线,丝丝缕缕的破解了黑夜的桎俈,带着融融的暖意倾泻而下,青碧的竹叶飒飒作响,似是吟诵,抑或缅怀。“师兄,师傅已经在那墓碑前静坐整晚,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梳着总角发髻的男童满面担忧的望向前方白玉墓碑前独坐的孤单身影,自昨日晚间他们一行三人隐藏形迹的来到此处美如仙境的竹林中后,师傅便独自一人坐在那孤零零的玉碑前,不饮不食,甚至不愿让他们师兄弟二人靠近十丈之内,年幼的他看不懂师傅面容上的苦涩,也无法理解师傅凝视那墓碑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眷恋与苦痛,情之一字,于他这般年幼的年纪便如同那悠久的谜题一般无从解释。
那被他唤作师兄的少年也不过十岁左右的稚龄,却已然将那如墨的黑发高高束起,映衬着他深邃五官上的坚毅神情,更显出一种超脱于年岁的沉稳大气。少年了然的看向师傅孤寂的背影,微微摇头示意不必担忧,男童却是破天荒的撅起双唇,一脸的不乐意,哼,师兄好坏,竟然一点都不担心师傅,在那冷冰冰的地上坐了一整晚,怎么可能没事嘛,师兄一定是看他年纪小才骗他的,坏人,不要理他了。
男童实在不善于掩藏情绪,心中所想皆是一目了然的呈现在面上,少年无奈的摇头,疼爱的抚摸着男童头上可爱的发角,语气宠溺的说道:“子清,师傅武艺高强,只是一夜未眠并无大碍,而且我们万里迢迢来到东尹无非是一偿师傅心中所愿,如今师傅能了却夙愿,我们怎能前去打扰”。子清懵懵懂懂的听着师兄的解释,虽不太理解却不再使性子的硬要上前,少年看着依旧一脸不明的子清,微微叹气,但愿此生子清能够一直纯真无忧的生活,不用领会生活中的无奈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