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才小顺子的一番话还不足以令众人一时反应过来此中真意的话,此时赫连瑞极富深意的说辞令御花园内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想起。
这先朝哪位皇后有此遭遇众人不知,但此刻端坐的北岚太子幼时因随北岚皇后出席国宴不幸沾染风寒的往事可谓众所皆知,元德帝借由贴身太监的口中说出这段往事,不乏嘲讽之意,且元德帝明里嘲讽,暗里威胁四国重臣今日不将太子抱出乃是念及不愿与众国结怨的心理。若今日真不甚令东尹太子身体抱恙,怕不是他们这些时臣都无福安全归国。
三国使臣暗自庆幸,言夏溟却嗤笑出声:“帝君的口才,当真是越发让人叹服,连莫须有的罪名到了帝君这里,也可舌灿莲花的将其认定的如此自然,看来这东尹每年定要多为刑部亡魂多燃些纸钱金铭,若不然冤魂作祟,日后东尹的国势怕不是一落千丈,到时病弱太子也会成为帝君的心腹大患,只是不知届时帝君能否如今日这般泰然自若了。”
若论言夏溟的口才是决计不会输于赫连瑞,想当初二人初遇便由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好生的辩论了一番,正是由于二人皆是博古通今,才心生惺惺相惜之感。只是世事难料,如今二人针锋相对、离心离德再不复昔日志同道合的默契。“太子说笑,据寡人所知,言太子纵横朝野,几次三番舌战群儒,到得如今群臣拜服,寡人笨口拙舌岂能与太子媲美。”众人见元德帝神色轻松的将北岚太子这样雄才伟略的人物直接渲染成如长舌妇般只会争口舌之快,不禁摇头感叹元德帝之‘毒’,天下无双。一时间,众人只翘首观看二人斗法,倒忘了饮酒取乐。
小顺子见御花园内气氛凝重,方才浓烈的喜气几欲消磨殆尽,忙小声的回禀赫连瑞:“皇上,后方歌舞齐备,是否传她们上来?”
“朕与言太子多年未见,一番叙旧倒冷落了诸位使臣,今日东尹盛事,众位只当归家,不必拘礼,小顺子,传歌舞。”赫连瑞占尽上风,此时松口倒也是顾念了言夏溟与云清苒的交情。
“嗻,来啊,备歌舞”,小顺子高声唱喏,便见一众身着霓彩烟纹缕金纱裙,在清雅绝伦的乐声中袅袅婷婷的舞动衣袖来至场中,曼妙的舞姿,绝色的容貌,在场众人不乏好色之徒,此时见着轻薄纱衣下的婀娜玉体均是不自知的吞咽着口涎。那三国使者更是一副痴迷之色,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动在眼前的娇媚佳人,恨不能揽入怀内轻怜蜜爱。
“想不到东尹国连卑贱的舞姬都如此姿色动人,比我国的后妃也不遑多让,元德帝果然艳色无边,看帝君貌似见惯了此般绝色,想必东尹后妃定然是艳若桃李,风华绝代的人物,只可惜,我等无缘一见”,酒足色胆壮,西宁国使者中两名肥头猪耳的大臣面色迷醉的盯着场中的舞娘幻想着元德帝所享受的无边艳福,二人相视,口中磔磔怪笑,面上的下流猥琐之色让正坐于对面安静饮酒的慕容晔虎目一瞪,杀气凌然直指二人,登时让二人浑身一颤,从浓重的醉意中回过神来,再不敢似先前那般肆无忌惮。
南越国此次使者乃是宰相夜昱,早先南越国众人均被安排与西宁国大臣比邻而坐,此时夜昱见几人目光垂涎的凝视着舞姬,极是不屑的冷哼,这西宁国君袁翼枭果真是年迈蠢钝,如此重要的场合竟然派了几个酒囊饭袋前来,无怪乎这些年只能耍些肮脏的手段,看来日后极有可能是西宁国最先自这片大陆除名。
“帝君,今日东尹盛事,南越国身为友邦,我皇上亦是万分喜悦,因此特命臣等前来敬献薄礼一份,敬请帝君笑纳”,语毕,夜昱微笑着轻拍了拍掌,便见先前安静立于身后的黑衣侍卫高举玉盘来至场中单膝着地,朗声道:“南越国贺东尹太子诞生之喜,特献紫梦云珠一斛,愿太子终生如意圆满。”说完将玉盘上覆盖的银丝锦帕揭下,露出盛放在其中的一斛饱满圆润的硕大紫珠,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紫珠世所罕见,如此一斛价值何止连城,此时盛放在昆仑雪花玉盘上,更显华贵异常,南越国果真好大手笔。
夜昱见他国使臣均是目瞪口呆的瞪视着本国贺礼,便是东尹的大多数权臣亦是一脸难掩的贪婪兴奋,便略带了几分得意的语气:“帝君,这斛紫珠便是我南越国亦是百年难得一见,小小的一斛却是历经数十载方可得,我皇上心思东尹与南越素来亲睦,此番无尚喜事,自然需要以最为贵重珍奇之物为贺,不知帝君对此份贺礼是否满意?”
“哦,如此说来,朕倒要感激姬皇的慷慨厚意,这般珍惜之物,百年难遇,朕慕名久已,只可惜不是东尹本国之物,朕从无觊觎之心,想必夜丞相定然明白痴心妄想的后果,如今姬皇这般看重两国之间的情谊,相赠如此珍宝,日后我东尹必将睦邻友好,以求两国相安”,赫连瑞只是云淡风轻的看了那紫珠一眼,便深深的凝视着夜昱,意味深长的感叹起两国间的‘深厚’情意。
夜昱却下意识的觉得赫连瑞话中有话,似在告诫着什么,夜昱为相数十载,早已炼就一副听话知音的敏锐双耳,只是在这年轻的帝王面前却依旧略感底气不足,想来这元德帝不会无缘无故作此感叹,看来他是对南越起了防备之心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