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点点头,在下首坐着的石夫人也连忙劝道:“这话没错,我们老爷也是逍儿的世叔,这事儿必定尽心尽力,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弃的,嫂子放心好了。”
叶夫人叹气道:“我知道石大人必定是尽力的,只是这大海茫茫,要找两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一般,虽然我素日里不敢说这话,可我心里清楚,要找到他们,真的是难了……”一语未完,已是泪如雨下。
甄姨娘连忙道:“太太也别太难过,妾身想着,或许是爷因为太太不同意把大奶奶再娶回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先和大奶奶藏一阵子,等过一段时间……”
不等说完,便听叶夫人怒斥道:“你闭嘴。逍儿是那样的人吗?你和他这么多年的情分,竟然连他性子都不了解,说出这样诛心的话,你该不该死?”
甄姨娘面色一白,连忙跪下颤声道:“是,是妾身想错了,太太息怒。”
叶夫人使劲儿喘了几口气,那边许姨娘轻轻瞟了甄姨娘一眼,目光一闪,眼里便添了几丝沉思之色。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继续找,活要见人,就算是……就算是有了不测,我……我也要亲眼看见……”叶夫人哽咽着不等说完,就听石秀芳道:“太太放心,这个是一定的。如今既然什么都没找到,许还是好事儿呢,总比……总比最坏的结果强。”
叶夫人点点头,挥挥手,于是甄姨娘和许姨娘等连忙退下,石夫人和石秀芳姐妹们也告辞离开。这里叶夫人出神良久,方把朝云叫过来悄悄问道:“你也去杏林馆看过了吗?那里如今如何了?”
朝云一听这话,便知道叶夫人虽然训斥了甄姨娘。其实心里也是有些不托底,怕陆云逍真是为了娶夏清语,做出这种下三滥的私奔举动。于是连忙道:“太太。奴才去杏林馆看过。白薇白蔻如今也哭得泪人儿一样,那里的气氛别提多低迷了。幸亏有孔老大夫和冯大夫江大夫撑着。不然我看大概就要关门了。太太,爷先前分明是和大奶奶不相往来了的,万万不可能行出这样下下之策的举动。爷是什么人太太难道不清楚?就算他倔强,也必然会想办法打动太太,而不是行出这样糊涂事。”
叶夫人叹气道:“你是个明白孩子,知道你们爷的性情,我虽然这样问,心里也是清楚的。我只是觉着这事儿透着些古怪。先前你们爷忽然间就和那边断的干干净净,竟是理也不理了,偏偏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
朝云道:“奴才也觉着这事儿奇怪,只不管怎么说,爷和大奶奶断了,却是遂了太太的意思,奴才也不敢问。早知会出今日这样的事情,奴才便豁出性命不要,也定然会问爷的。如今看来,爷该是对大奶奶那边断了念想。只是不知道大奶奶出了什么变故,爷才去救她,一时情急。竟是连守卫们都不及通知,哪里想到,这一去……竟然就是杳无消息了。”
叶夫人此时心情也是复杂的:儿子生死不知,比起那个最坏的结果,她这个做母亲的宁愿接受儿子和夏清语私奔的事实,总比死了好吧?可如果真是这样,她又恨不得将这个不孝子打死,免得他败坏门风。再转念一想,儿子是断断做不出这样的烂事。她又觉着绝望的如万箭穿心一般。不是这样的心情,她也不会向朝云问出这种话。
朝云也知道叶夫人的心思。只能安慰道:“爷的功夫高明,又是吉人天相。太太放宽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消息……”
不等说完,便听叶夫人涩声道:“这眼看就要过年了,原本还想着,这边大战结束,没你们爷什么事儿了,皇上说不定会一道旨意调你们爷回京,一家团聚,也好好过个全和年,谁能想到……如今京里老太太和老爷怕是还没得到消息,我……我如何有脸去见他们?”
朝云见叶夫人真情流露,不敢接话。看着叶夫人又哭了一会儿,才挥手道:“行了,你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会儿,若是有了逍儿的消息,不论何时,第一个来告诉我。”
朝云诺诺答应了,这才退出去。叶夫人自己在这里出神,因为这些天太过劳神伤身,竟然就倚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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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海边风大,您这几日有些咳嗽,还是快点回去吧。”
站在海边看着遥远的对面,那里看不到陆地,但是杭州城的一切,都在方悠然的脑海里,那当中有一道倩影。他暗中想着:明朗活泼胆子又大,沉稳心细的她如今该是名扬天下了吧。
想起夏清语,那个嘴角边总是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微笑,全身上下因为自信而时刻泛着光彩的女子,方悠然嘴角也不禁微微翘起来。因为这段日子肃清内部而生出的烦恼似乎也减少了一些。
身后传来端儿的声音,方悠然转过身,看着他笑道:“只是咳嗽几声而已,又不是什么病弱之躯,哪里就至于这么紧张了?”话音落,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眯:端儿目光似乎有些闪烁,这小子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端儿小声劝着,听方悠然淡淡道:“无妨,方晴天那一掌还要不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