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语这个气啊,有心甩手就走。然而想到白蔻白薇的话,这老太太是侯府中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而过敏性喉头水肿这种疾病,她不知道古代是否有方法解决,虽然她在现代也曾经用针灸治疗过这类病人,但那是几千年的摸索研究才总结出来的治疗经验,谁知道这里的大夫会不会呢?若是会的话,自己不过受几句冷言冷语,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也就要离开了,以后和这个家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若是不会,那可是一条人命,所谓医者父母心,夏清语不会因为这几句话便罔顾一条人命的死活。
因默默站在一边,看着一屋子太太奶奶姨娘们簇拥在张太医身边,这会儿事关余老太君生死,也顾不上什么避讳了,反正张太医和他们府里也是十分熟识的。
那张太医到了老太太面前,只看了两眼,面色便是大变,接着伸手把了把脉,又让丫头掰开老太太的嘴巴看了眼,便站起身摇头道:“不中用了,请夫人们及早准备后事吧。”
“什么?”
当真是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立刻便有人拉住了张太医的衣袖,却是余老太君身边的大丫头黄莺,只见她“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太医大人,求您救救老太太,刚刚明明还好好儿的,就这一会儿功夫,您……您能救过来的,明明老太太之前还是好好儿的……”
其他人也都哭起来,张太医却是一个劲儿摇头,涩声道:“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老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说完唉声叹气不止。
叶夫人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想到侯爷和二老爷还在外面,若是就让老太太这样断了气,甚至没有儿子送终,她便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然而太医已经这么说了,恐怕老太太也是救不过来的。因正要强忍悲痛再派人去门口看侯爷和陆云逍等子弟回来没有,恰在此时,便听一个清脆声音道:“让我来试试。”
“你还捣什么乱?”
叶夫人不待说话,便听秦书盈恼怒叫了一声。接着便怒冲冲走过去,眼中喷火的瞪着夏清语。
夏清语丝毫不惧,沉声道:“太医也束手无策了不是吗?这病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再拦着我,就真是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你别信口……”
“盈丫头,让她过来。”
秦书盈一句话不等说完,便听叶夫人沉喝了一声。她恶狠狠瞪了夏清语一眼,却终于是让开了身子,接着她身后那些姬妾们也都让开一条道路。
妈的这么围着,有气儿也给闷没气了。
夏清语心中爆了一句粗口,迅速奔上前去探余老太君的鼻息,一边大声道:“都散开都散开,这么围着空气不流通,老太太本来就喘不过气,现在让你们围着,更憋得慌。”
秦书盈咬牙看着夏清语的背影,正要说话,就被叶夫人一个眼色给制止了,接着叶夫人便命众人都散开,只是她却仍然站在夏清语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动作。
此时老太太神志已经不清,嘴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靠这个简单症状和刚才婆子们说的病史,基本上可以诊断为过敏性喉头水肿,而在这古代,并没有其它医疗工具可以确诊,事急从权,夏清语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因此她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伸手从那小银盒子里取出两根细长银针,这是当年夏清语出嫁时她父亲给的嫁妆,虽然女儿不会医术,然而他们是个中医世家,每个女儿出嫁或者儿媳妇进门,嫁妆与聘礼里必然少不了这一样。当时夏清语在屋中搜刮自己嫁妆的时候,看见这个针盒,兴奋得不得了,暗道这以后就是自己靠着吃饭的家伙。她却没料到,这银针竟会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让人捧来烛台点燃,将银针在火上炙烤了一番,然后夏清语就把两根银针分别刺在余老太君的合谷和内关两个穴位上,现在她只能祈祷老太太的经络足够敏感,若是经络迟钝,只怕不等针灸起作用就要一命呜呼了。而在这个时代里,做气管切开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莫要说没有工具和无菌环境,就算是有工具,这些虎视眈眈的女人能允许她做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吗?
也因此,余老太君的活路就只剩下这一条。好在经络的敏感与否和年龄没有太大关系。年纪大的老人也有可能是经络敏感之人,此时夏清语心中就不断祈祷着老太太能洪福齐天。
秦书盈悄悄来到叶夫人身后,看着夏清语在那里认真地忙碌着,额头鼻尖上甚至出了细细汗水,她便撇撇嘴,小声道:“太太,您真信她?从我嫁进来起,也没听谁说她会治病,平日里有个着凉伤风的,还要请大夫呢。”
叶夫人淡淡道:“那又能怎么办?连张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也只能活马做死马医了,不然你还能有好办法?”
秦书盈伸手擦了擦眼睛,哽咽道:“是,我也没有好办法,我只是……只是可怜老祖宗,别……别到最后救不过来,还要让她这样故意作践着,我……我一想到这,就心如刀绞。”
“你说谁作践老太太呢?”夏清语眼睛一眨不眨注意着老太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