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该怎么办?”
郭嘉挑起小指,挠了挠鬓角,有些头疼。戏志才疯疯癫癫的,提供的信息支离破碎,他无法从中推测刘辩的真正用意,也就无法准确的把握其中的脉络。原本以为刘辩必死,中原的局势取决于刘协与袁绍的较量,现在刘辩又回来了,还施出了狠招,袁绍的凤卵被夺,刘协的剖鲧吴刀不保,儒门将遭受再一次的重创,刘辩一旦回到中原,顺理成章的再次成为掌局者。
曹操该怎么办?
他知道刘辩是囚牛命,身上又有儒门的血脉,他和儒门之间有合作,也有冲突,如此一来,拥有蛟龙命的曹操可以两面逢源,不至于没有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在刘辩的面前,曹操这个亚种龙就没什么机会了,一旦刘辩看他不顺眼,他随时可能将曹操除掉。
一个高明的谋士,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必须比对手多看一步甚至两步。
可是面对刘辩这样的对手时,郭嘉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倒不是刘辩的心计有多深沉——郭嘉很轻松的就能把握住刘辩的计划——而是刘辩的实力太强,不论什么计都很难奏效。
戏志才已经够强大了,可是刘辩显然比戏志才还要强大,否则他不会有这样的信心,放戏志才回中原。至于什么一生之敌,不过是个幌子。刘辩手里肯定还有藏而未用的杀招。
这个杀招是什么?郭嘉猜不出来。
“眼下形势未明。不能轻举妄动。”郭嘉慢慢的说道:“袁绍失去了凤卵和思召剑,名声扫地,实力大减。很可能会向将军求助。眼下之见,不宜和袁术纠缠得太紧,以免困兽犹斗,损失太大。还是保存实力,静观其变的好。”
曹操心领神会。
……
刘辩睁开了眼睛,看着洞口透进的朝阳,轻轻的抬起卡乌捷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又小心翼翼的从貂蝉的环抱中挣脱出来。穿上裤子,走出了山洞。
荀彧坐在火堆旁,看着火上的铜壶发呆。铜壶已经被烧得通红,壶口冒出袅袅的黑烟。荀彧呆呆的看着铜壶。一动不动。
刘辩一愣,连忙拿起一根木头,挑开铜壶。再一看,壶底已经被烧开一个大洞,不禁哭笑不得。
“嘿,发什么呆?”刘辩没好气的叫道:“让你做早饭的,早饭呢?”
荀彧见是刘辩,连忙站了起来:“这么晚了,陛下还没睡?”
“这么……晚了?”刘辩上前两步。一手按着荀彧的肩膀,一看挑起荀彧的下巴,看着他黑乎乎的眼圈和通红的眼睛:“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荀彧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如梦初醒:“天……天亮了?”
“我勒了个去!”刘辩翻了个白眼,没兴趣再和荀彧解释,走到行装前,拿起一个铜盆,准备去河边打水。壶已经被荀彧烧坏了。只能用洗脸盆烧水了。看着倒在地上,还没完全冷却的铜壶。刘辩气得踢了一脚,铜壶匡当匡当的滚出去好远。
荀彧却恍然不觉,追了上来,急急的问道:“陛下,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就是皇帝,为什么却希望限制皇权?”
刘辩猛的停住了脚步,诧异的打量着荀彧。荀彧没防备,“呯”的一声撞在他的背上,鼻子酸疼,顿时泪水长流。他捂着脸,唉哟一声,蹲了下去。
“你一夜没睡,就在想这个问题?”
“是……是啊。”荀彧捂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臣想不明白陛下究竟想干什么,所以不敢轻信陛下的提议。”
刘辩明白了。荀彧怀疑他的动机,所以对他的建议不敢接受。不过,这并不是荀彧蠢或者迂腐,相反,他触摸到了问题的根本。
皇帝是帝制的利益既得者,任何人都有可能反对加强皇权,唯独皇帝本人不会。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拼尽所有的力量,将权力抓在自己手中,而且希望越多越好。他建议限制皇权,这实在太反常,荀彧如果不怀疑他的动机,那才是蠢呢。
“因为我想活得久一点,活得舒服一点,活得像人一点。你没有做皇帝,体会不到皇室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痛苦。如果不是为了皇权,谁会这么没人性?”刘辩反问道:“你们荀家为了争家主之位,会杀人吗?”
荀彧一怔:“就是这个原因?”
“当然不止,但这肯定是主要原因。”刘辩一脸沉重的拍拍荀彧的肩膀:“荀彧,皇帝也是人啊。”说完,大步流星的向山下的大河走去。
他不想和荀彧多讨论这个问题,免得露出破绽。他愿意限制皇权,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伟大,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没有皇权的时代,对皇权这种专制统治深恶痛绝,即使他摇身一变成了皇帝,也不能甘之如饴,完全摆脱以前的思想烙印。
更何况,这一世的他之所以活得这么艰难,这么累,还不是被皇权所累?
皇帝真的那么好做吗?至少刘辩不这么觉得。
如果只谈物质生活,就算后世的一个普通人也比现在的皇帝过得舒服。如果谈精神生活,除了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的痛快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