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使者?”刘辩有些意外,不过稍微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曹操是龙,能屠龙的剖鲧吴刀落在他的手中,曹操不担心才怪。为了得到战马,袁绍将重心北移,曹操坐镇江淮,为了避免被朝廷大军袭击,派人来探探口风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的,臣妾……”卞氏满面羞惭,无地自容。为前夫曹操的使者引见,她觉得很丢脸,可是,她又被程昱的话打动了。以色娱人,色衰则宠绝,如果卞秉能够立一点功劳,正式入仕,比靠她可稳当多了。
她一直侍候在刘辩身边,当然知道刘辩现在看起来战无不胜,实际上也是危机重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曹操愿意暗中归顺朝廷,对刘辩来说也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除此之外,他还说什么没有?”看着卞氏脸上的窘迫,刘辩不以为然的笑笑,没有再追究这个话题。卞氏的心思,他大致也能猜得到,一个女人,再聪明,又怎么算计得过曹操和他身边的那些谋士。曹操想从他这儿打探一点风声,他也正好需要从使者那里打探一点曹操的动向,各取所需,何尝不可。至于卞氏,就没必要为难她了,见与不见,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他没有问你和孩子?”
卞氏面红耳赤,羞不胜言。“送了一些财物,还说……谢谢陛下对我母子的照顾。”
刘辩耸了耸肩膀,忍不住笑出了声:“曹操是个真小人。虽然坏,却比伪君子强。”
卞氏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让他等着,朕心情好的时候,会考虑见他。”刘辩收起笑容,很诚恳的说道:“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是去是留,朕都不拦着你。你也知道朕的情况,恐怕能给你的实在有限。”
卞氏曲膝跪倒,垂泪道:“陛下。臣妾虽出身卑贱。又岂是不识好歹之人。于曹氏而言,臣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于陛下而言。臣妾虽然没什么名份。却是一个真正的人。臣妾再无知。又怎么能不愿意做人,非要做一个工具?陛下吉人天相,定会化险为夷。子孙繁盛,臣妾愿意亲眼见证,请陛下不要赶臣妾走。臣妾知道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刘辩哈哈一笑:“你有什么错,又不偷,又不抢,不过是引荐一下而已。见与不见,决定在我,与你无关。放心吧,朕不是那种没有主见,却将责任推给女人的人。”
“陛下圣明。”卞氏如释重负,再拜了拜,起身感激的看了刘辩一眼,退了出去。
身披郎官甲胄,手持长铩,肃立在一旁当值的周瑜将整个过程都听在耳中,不由得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由衷的感到庆幸。在山东的时候,他听到的关于天子的消息都是不好的,要么是说天子无人君之相,轻佻无礼,要么是说天子是恶龙,好色嗜血。第一次看到卞氏母子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认为,卞氏虽然颇有姿色,但毕竟是有夫之妇,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刘辩宠幸她,自然是好色之人。可是现在听了刘辩和卞氏的对话,他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正如卞氏所说,在刘辩的眼中,卞氏首先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工具,哪怕她曾经是一个工具。
这一点,就连很多饱学大儒也做不到。因为在常人的眼里,妾等同于奴婢,和牛马一样属于私产,可以随便送人,与妻不可同日而语。刘辩能把卞氏这样的女人当人看,实在难能可贵。
周瑜正在出神,水面上驶来一艘小船,小船上一个中年儒生,风尘仆仆,驾舟却非常熟练,小船轻快的向建章台驶来。周瑜连忙提醒道:“陛下,有人来觐见了。”
刘辩走到台边,看了一眼:“是荀攸,他回来得倒快。”
周瑜一惊,他知道荀攸是谁。袁术没有少骂他,说他是反复小人,是荀家首鼠两端的典型表现。周瑜不像袁术想的那么简单,荀攸以宫中黄门侍郎的身份先逃离洛阳,投奔袁绍,又挑动白波军攻击河内,他已经上了朝廷的黑名单,这样的人再投朝廷也会受到极大的猜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此下策,只能说袁绍让荀家失望了,逼得荀家再找退路。
相比之下,倒是天子对荀攸的信任让他有些意外。对于荀攸这样一个有附逆污迹,而且很可能别有企图的人,刘辩居然还让他负责比较重要的任务,是非常让人吃惊的。
当然了,更让周瑜吃惊的是刘辩这么远都能认出来人是荀攸。周瑜的眼力也不错,可是在这样的距离上,他根本看不清荀攸的脸。
“很意外?”刘辩侧过头,打量着周瑜。“你的心跳突然加快,脉象不稳。”
周瑜大吃一惊:“陛下能听到臣的心跳?”
“当然,朕不仅能听到你的心跳比较快,而且能听到孙策的心跳也你更快。”刘辩漫不经心的说道:“岛上的三十个近卫郎,两个女官,三个厨师,五个杂役,一匹驳兽,一只小兽,所有的心跳、呼吸,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顿了顿,又道:“你前日当值时,中间打了三次盹,是不是?”
周瑜倒吸一口凉气,两眼瞪得溜圆。
“今天高兴,再让你开开眼。”刘辩转身伸手,一直肃立在一旁的陆逊奉上了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