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上下打量了刘辩两眼,看得很认真。讀蕶蕶尐說網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刘辩得对,就刘辩这个问题上,他的确看走眼了。
眼前的刘辩也许有些粗鲁,也许有些蛮横,但绝不是那个懦弱的史侯。他眼神中透出的坚毅和自信,即使荀攸这样的智者也为之心动。
但是对荀攸来说,他最大的问题是去留。刘辩说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他如果此刻转身离开,荀彧交待的任务就无从说起,荀家以后也很难在天子身边安排人手。可是留,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留得下来?
他虽然不像荀彧那样少年成名,可是他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荀攸进退两难。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个场面。一时间,他有些怀疑天子接见他,是不是就是为了羞辱他,以报复他离开洛阳,投奔袁绍。
“看不清楚?”刘辩眼中笑意更盛,他知道荀攸被他的乱拳打懵了,此刻肯定纠结万分。适可而止,再逼下去,荀攸可能真的掉头就走。倒不是没有荀攸不行,只是这样做,他的名声就可臭了。他冲着荀攸一伸手:“为什么不坐下来慢慢看,皇后说荀唐有姻亲之故,煮了些梅酒,一起尝一尝?”
荀攸松了一口气,没敢再使名士脾气,顺势下坡,冲着唐瑛拱了拱手:“多谢皇后,刚才有失礼之处,请皇后见谅。”
唐瑛轻笑了一声,冲着刘辩挤了挤眼睛,还礼道:“荀君客气了,不知者不怪。”
荀攸再拜,入席,与刘辩对面而坐。唐瑛象征性的给他添了一杯酒,就退了出去。刘辩举起酒杯,对荀攸示意道:“今日忘了君臣,就做个一日之交,谈谈心。天亮之后,去留自便,如何?”
荀攸沉吟片刻,双手端起酒杯,与眉相齐:“敢不从命。”
两人一饮而尽,刘辩一边拿起酒勺添酒,一边说道:“你处心积虑来见我,想必是对袁绍有所失望,荀家要准备后路,而你荀攸则被派到我这边来下注。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鼓动杨奉、郭泰去伏击我,如果他们真听了你的呢?”
“如果他们真听了我的,陛下就死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荀攸双手捧着酒杯,看着刘辩添酒,声音很平静,双手也稳如泰山,显然已经平复了心情,恢复了镇定。“如果杨凤、郭泰有这样的见识,便是可造之材,我将辅佐他们成一番事业。”
刘辩微微点头:“那现在是不是有些失望?”
“不然。”荀攸说道:“陛下敢以万金之躯赴险,胜杨凤、郭泰百倍。”
“你虽然送了我一份大礼,可是你有反复的前科,你荀家子弟又分辅三人,你觉得我会重用你吗?”刘辩戏谑的笑笑:“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啊。”
荀攸惊讶的说道:“陛下,我荀家子弟分辅三人,这话从何说起?”
刘辩反问道:“难道荀彧没有辅佐曹操?”
荀攸大惑不解。他能在这里,当然是荀家对袁绍没有足够信心的表示,刘辩能猜到这些并不意外,可是荀彧与曹操的接触一直是私底下的,即使是山东联军恐怕也不一定都知道,真正清楚荀家意图的也就是袁绍等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荀彧把宝押在了曹操身上。那么,刘辩又是从何得知的?如果说,他很早就在山东联军中安插了耳目,这也太恐怖了。真要有这样的心机,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但是,刘辩言之凿凿,他看不出有什么瞎蒙的可能。
荀攸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老老实实的说道:“家叔是与曹操有来往,但目前还不到辅佐他的地步。一来曹操声望不佳,二来曹操实力太弱,最后曹操本人与袁绍关系密切,此时此刻,他本人也不敢与袁绍决裂,所以,他们只是接触而已。”
刘辩微微颌首,他明白了荀攸的意思。“就像你来试探我一样,荀彧也在观察曹操?”
“不然。”荀攸坦然的摇摇头:“我和家叔不能相提并论。我是棋子,既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不管前景如何,我都要全力以赴,哪怕是以后与家人做敌手,也不能手下留情。家叔才高我百倍,曹操则不及陛下万一,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刘辩立刻抓住了重心。“你是棋子,他是棋手?”
“家叔是荀家下一任家主,是已经敲定的事。”荀攸笑了笑:“不过,这未必就是好事。比如我,如果实在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我可以退隐,只是过得稍微寂寞一些罢了。而家主则不能,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前途,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这么说,荀彧还没有完全将宝押在曹操身上?”
“就我所知,目前还没有。”
见荀攸没有往下再说,刘辩也不清楚他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肯说。他立刻话题从荀家身上转移开来:“除了黄巾这份厚礼,公达还有什么要送给我的?”
见刘辩转而称呼他的字,荀攸松了一口气。“臣要给陛下讲一个故事。”
“故事?”刘辩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故事是指历史,讲史的目的是为了喻今,只是他不清楚荀攸要给他讲什么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