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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做梦?怎么连做梦都离不开赵琛!像是阴魂不散一样!”
阴魂不散?
落在赵琛耳里,只觉得如遭雷击,倾盆冷水从天而降,浸得他全身都是冰冷冰冷的,掐在她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一根慢慢地移开,收了回去。
指尖都有些打颤。
再一看,白璇却又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想来方才那一句话,只是她半夜惊醒过来,半醒半睡时候的,发出的一句呓语。
梦中才吐露心底话,也许,这大概才是白璇的真实想法了。
在她心里,原来就是这般评价自己的。
阴魂不散?
仔细想想,她或者也没有说错,一直以来不就是他赵琛阴魂不散,非要缠着她吗?
若非自己阴魂不散,念念不释,百般撩拨,她又怎么会进英王府?
当时,梁启诚有牢狱之灾,受了重伤,生死不知时,她只怕宁可和梁启诚一起死了,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虽是她心甘情愿,赵琛心底里其实也是有些愧疚,才对她格外包容些。
结果呢?
满腔柔情,尽付于“阴魂不散”这四个字。
今天晚上,他过来,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这么多天来,自己是疯魔了,还是中邪了?
要这样百般讨好于她,非要和她这等没有心肝的女人,玩什么情情爱爱的幼稚把戏?
自己一个郡王,堂堂皇子,是少了女人服侍奉承,还是怎样?
要把一颗心放在她脚底踩着,任她蹉跎。
却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近在咫尺,连她细密均匀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睡得无知无觉。
赵琛眼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扯了缎帐一把,从金钩上拉了下来,胡乱一摔,转身就出了偏房的门,直到回了他自己房间,才重重地一拳捶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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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白璇在,芸儿姐妹不好凑上前来,值夜叫起的事,大多落在朱雀身上。
朱雀轻轻地叩了叩门:“王爷,白夫人,该起了——”
门却没有关紧,只虚虚掩着。
被朱雀一碰,就彻底敞开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船床又开着,全无遮掩。
晨光从船窗外漏进来,照得舱房里头亮堂堂的。
英王爷赵琛已经起身,正坐在床榻边穿衣。
白璇却是要杳无行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地上,摔着打碎的药碗,满目都是破裂开的瓷片,黑乎乎的药汁流淌了一地,一片狼藉。
朱雀一愣。
就看见赵琛抬起头:“从今天起,白夫人睡到偏房去了,你过去服侍吧!本王这里用不着你!”闷声闷气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只表情却不大好看,一副压抑克制着怒气的模样。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白夫人怎么就搬到偏房去了?
莫非是王爷和白夫人吵架了不成?
王爷气得连药碗都砸了?
朱雀眼风打了个转,满脸疑惑。
只赵琛爱洁,朱雀是知道的,只得按耐住满腹心思,拿了笤帚、抹布,快手快脚地把地板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往白璇住的偏房而去。
偏房里头,白璇却还是睡得沉沉的。
朱雀忙叫起:“白夫人,白夫人,醒醒!该起身了——”
半响,白璇才悠悠醒来,嘤咛了一声,翻身坐起。
朱雀这才上前,伸手撩起缎帐,轻手轻脚地挂在金钩上,才回转身看着白璇,眉头皱了皱:“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夫人,您是和王爷吵架了吗?”
赵琛这人,动辄得咎。
惹他生气,两人时不时的冷战,白璇早就已经习惯,也不以为然:“王爷大概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发了一通脾气!连药碗都摔了!早上,待用过早膳,你得了闲暇,再给王爷煎一贴药,送过来吧!”
毕竟他左肩处的伤口不轻,是需要按时喝药,好生将养的。
朱雀忙答应了:“奴婢记得了!”
如今,在白璇身边贴身服侍,朱雀自然是向着白璇的。
又因着这一阵子相处下来,略微有些了解赵琛的脾性——知道他是喜欢女子衣饰华丽,被衬得娇弱些的。
朱雀眼珠子转了转,又打开箱笼,从里头翻出一件藕荷色绣着木兰花枝的裙衫:“白夫人,今天穿这一件怎么样?”
藕荷色的缎面柔滑细腻,金丝圈线,刺绣精美,木兰花开得灼灼的,花瓣胜雪。
白璇淡淡地看了朱雀一眼,却有几分猜出朱雀的心思,也不点破,只眉头皱了皱:“也太过华丽繁复了!随便找件家常些的穿也就罢!”
就看见朱雀陪着笑:“夫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爷看了,许就不生气了!”又轻手轻脚地帮着白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