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仍专心致志,很投入地看着这些假‘人’。不过,这种专心是表面上的,装出来的,既然不是真实的,如果你细细观察,总能看出破绽,你瞧,神婆的眼神已经拐弯了,假‘人’已很难吸引自己。
那毕竟是假的,不会说话,又不能告诉神婆下一步的行动路线,还是真人实靠,有价值,有用途,心虽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事情就是这样,一些事情说透了,反倒没有意义,神婆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老赵,老赵,你跑到哪去了?叫人家找得好苦呀。
站在这里,寸步不敢离开。要是家中的那莲花宝地,神婆还能坐上一天。神婆表面上不急,心里却急翻了天。哎!谢天谢地,求求神灵保佑,让我早早找到老赵。该死的老赵,能到哪去?正在寻思之际,神婆听到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老嫂子,我……我……可是找到你了。”
神婆回头一看,居然是老赵。喜悦之情立即爬满了眉梢,但这种喜悦是含蓄的、短暂而易于消逝的,仅是片刻的停留,来不及别人欣赏,就渐渐变了色。神婆装作若无其事,一切刚刚梦醒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说好的是你领着我逛店,这到好,翻了个,幸亏,我在这儿没走,要不,我看天黑咱也碰不上面。”神婆的话不轻不重,但老赵听来感觉怪有分量,想说几句,又怕抵不过她,也就忍了。只得强装笑脸笑嘻嘻地迎合了一句:“快别说了,走,咱们一块逛店去。”
老赵和神婆一前一后排着队进了店。这次,神婆居然没有再当头,而是把这排头兵显要位置让给了老赵。老赵对此也不感疑惑,准是神婆怕自己在落后,不跟趟,叫自己在前面。恭敬不如从命,乖乖在前,别无它言。话虽少了,但并不代表老赵不热情,走几步,老赵还是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免得人多又会走散。可每次回头,神婆总是离她不到半步,跟得紧紧的,呶一呶嘴:“你走你的,我跟得上。”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步子慢是慢了点,但今次神婆不敢再当头了,心里虽想,也很迫切,怕就怕万一再转不出来,再说超市里的规矩跟农村中小卖部还不一样,神婆看到的只是东西随便拿,却没看见收钱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还是老赵领头,保险,不然人多,弄个笑话,到时老脸往哪搁,咱不是那不要脸面的人。老姊妹两个,看起来不像逛店,倒像神婆押送犯人,这样一想,神婆跟在老赵的屁股后面,心里也就心安理得,不再失落了。
店中琳琅满目,迷花了神婆的眼睛。这儿瞅瞅,那儿摸。店中的角角落落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诱惑。神婆看到一大堆人在一条楼梯一样的台阶上,人不走动,人却缓缓上升,这就怪了,难道这些人还会腾云驾雾,但那云那雾又从何而来,莫非人间仙境,但看看这里的人并非都是神仙,至少不如自己的还大有人在,神婆这样以为。想问怕别人笑话,神婆还是拽了拽了老赵的衣袖,向那边呶了呶嘴。
老赵也并非笨人,心领神会,拉着神婆就向电梯跟前走去,今次,两人是手拉着手,并排着向前走,步子虽一致,神婆的心更急促,因为这种东西从未见过,自己当神当了这么多年,人间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果子没有尝过,什么样的交椅没有坐到过。不是自己瞎吹,就是世上没有的东西,自己都见到过。比如,王母娘娘、玉皇大地、观音菩萨、月下老人,凡人谁见过,就是想见,怕他们也不肯接见,他们是不会接见这些凡人的,而自己却不,与凡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也并不是轻而易举的,而是靠着自己多年的苦苦修行,谁有这么强的毅力,诚心向佛,仅凭这一点,自己就不平凡了,虽说自己只是在梦中见到的他们,那就很不平凡了。不过,今天这种东西神婆压根没有见过,到了电梯边上,神婆紧紧地拉着老赵的手,身子紧挨着身子,老赵迈到了电梯的第一个台阶上,神婆紧接着迈了上去,迈上去之后,又紧紧挨了挨老赵的身子,寻找依靠。电梯徐徐上升,神婆的心也悬得紧紧的,身体又很不自然的靠了靠老赵。老赵一脸的神情自诺,说说笑笑,轻松自如,而神婆的老脸却绷得紧紧的,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木木讷讷的,失去了往日的风光,流露出的只是一脸的无奈和悔恨。
心想:什么破玩意,纯是折腾人的东西。好在不是太长,仅几分钟,就到了,这几分钟对神婆来说,简直难受死了,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只是甘甘地憋得自己难受,都是自己惹的祸,自己不向老赵呶嘴暗示,哪会这样难受,心越想越气,但气又没处可发,真是自作自受,闷葫芦啥也没盛——只剩气,空气——自己气自己。电梯一到,神婆第一个快步迈下来,老赵又落在了后面。
转了几圈,神婆买了许多东西,钱都是老赵付的,神婆执意要付,老赵都不肯,笑嘻嘻地说:“今次是我请你逛店,哪有叫你付钱的道理。”神婆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早知这样就不买这么多东西了。想退,老赵又不依。弄得怪难为情,这才后悔刚才对老赵的态度,其实人家老赵这人还是挺好的,花钱大方,从不斤斤计较,自己怀抱的这些东西,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