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也许你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也不想看到这是真的。然而,这样的惨状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了,我不能不记录下来。
后语:为我做媒的丁大娘,在公元一九六零年那个饿死人的年头里,死去了丈夫和几个儿子,剩下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孤零零地活着。“好女不嫁二男”的封建传统观念,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她没有再嫁人。为了防老,在不能动的时候能有人给自己端饭送水,她收养了一个孤儿,名叫大黑(同名者莫怪)。母子相依为命,在生产队出勤干活挣工分分粮食,也够紧七紧八吃的。儿子又学了补鞋修车的手艺,闲天蹓村蹲街弄几个买油盐火柴的钱,娘俩个过得倒也滋润。
“马大黑,你哪来的野种?算什么东西!霸占我大爷和大娘的家产?滚!从哪里来滚到哪里去!有我当侄子的孝敬俺大娘,没有你的事!再不走,我把腿给你砸断!”丁大娘的侄子童子起了忌妒之心,恶狠狠地对大娘收养的儿子马大黑怒吼着。
马大黑身小力薄,不敢和婶子家的哥哥争辩,只是哭。
丁大娘听了,不愿意了。走出门指着侄子童子说:“童子,自从六零年恁大爷和恁几个哥哥死过后,你问过我的事了吗?单干的时候,你不给我耕,不给我种,我动步就得找人帮忙,连缴产也是自己背自己扛,你伸过手了吗?我难为得没办法,收养了你弟弟,帮我干活,后来养老送终。你和你娘,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碍你什么事了?你撵他走?”
“你年轻力壮的正能干,要我问你什么事?你找那些男人给你耕种又管饭,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干不动的活也没听你吱一声,还是你自己能干动!能干动的时候,我不养活你,你不能动的时候,我不就养活你了吗?”童子振振有词地对丁大娘说。
“从小看大,三岁知老。”丁大娘对侄子童子说,“从你多少年对我就没喊过一声大娘和你没问过我的事,没端过一口水给我喝,你能在我不能动的时候伺候我,给我端屎提尿、端茶送水吗?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撵他!你有什么理由撵他?我的儿子,我说了算,不是你想撵就撵的!”
“你说了算?”童子顺手摸了一根木棍打过来说,“我砸死他个小野种,他算什么东西?”
童子耍起了野性,一棍又一棍打在马大黑的身上。
“哎哟!……”马大黑疼痛难忍地惨叫着,**着。
丁大娘手拦着侄子的棍棒说:“你想打死他吗?我和你拼了!”
丁大娘不顾一切地向侄子的身上撞去。
童子见大娘拼了命,忙躲闪开。丁大娘磕到在地,额头流出了血。
过了一个时辰,马大黑把娘扶回家,抱着说:“娘……儿子无依无靠,你收养了我……救了我的命……,可是,我不能在这里过下去……。你有侄子,没有我的立身之地,让我去要饭吃,以后再孝敬你……”
母子情深。丁大娘醒过来后,抱着儿子说:“儿啊!别离开娘,娘就指望你呢!”
马大黑哭着说:“娘……原谅儿子的不忠不孝,我没法在这里过下去,童子哥不论理,耍野蛮,和他说不清,道不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到外面要饭去。有了固定地点后,我来接你,儿子要饭给你吃……”
“儿……你走吧,逃生去……娘无力保护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再来找娘……”丁大娘推开儿子。
“娘!我走了……”
马大黑拿着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就要离开王家庄。
“别忙走!”丁大娘拉住儿子说,“你童子哥耍野蛮打了你,我带你找咱大队的计生专干——恁洪亮哥去,看看他能不能治治童子,把你留在娘的身边。”
母子二人找到洪亮,把情况给他说了。
“恁和恁侄子的矛盾,政府怎么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回去吧!”侄子洪亮对丁大娘和弟弟说,“童子再这样的话,我跟柳书记说,找民兵营长秦欢庆把他逮起来,行了吧?”在大队干计生专干的洪亮敷衍塞责说。
丁大娘和儿子走了回来。
“怎么还没走?真想霸占俺大爷和大娘的家产吗?”童子见到马大黑说,“只要你不怕死,你就留下。想活命的赶快走,别找不自在!”
大黑昨天被打了几棍,身上还在疼痛,哥哥又不容他在这里过下去。他跪在养母丁大娘面前磕了三个头以谢养育之恩后挥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