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制止:“皇上不必挂心,臣妾只在栖凤阁休息片刻。”
目送雪依下楼,成帝似乎是自言自语:“是不是只有蓝广才可以扼制巩家呢?”
萧僮和煜王不知成帝的真实用意,谁也没有说话。
成帝望着遮月浮云,缓缓言道:“今天的事情朕看的清清楚楚,适才,若不是萧僮在,恐怕巩尚义也不会这样的谦逊了。”
萧僮慌忙跪下:“万岁此言臣万死,臣与巩家俱为皇上的臣子,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巩尚义绝不敢对万岁不恭。”
成帝摆手示意萧僮站起来:“你又何必如此小心,朕知道你的为人,五弟,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煜王苦笑:“皇上不是都看见了吗?臣弟无能,敌不过巩尚义,恐怕巩尚义也并非惧怕萧僮这个王爷,他怕的无非是萧僮手中的宝剑罢了。”
“京师百姓只知有巩家而不知有帝王皇上,若不是今日朕陪雪依出宫,朕竟不知道巩家在双凤城中的威势。”成帝的手狠狠的拍在城墙的玉狮子。
萧僮见成帝真的恼了,双膝跪地叩头:“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你可是想让朕寻找蓝广,再次启用他为丞相?”成帝盯着跪在地上的萧僮。
萧僮点点头:“臣不了解蓝丞相的过去,但是臣了解认识万岁登基后的蓝丞相,臣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真心辅佐皇上的人。”
煜王点头附和:“臣弟也认为蓝丞相是唯一可以扼制巩家,平衡朝中百官的不二人选。”
成帝沉默半晌,挥手道:“回宫。”
树影婆娑,寂静无声,没有了灯市的喧闹没有了人群的沸腾,成帝痴痴地盯着画像,脑海中反反复复重复雪依的声音:“双凤城中的百姓只知巩家不知皇上,何况你一个小小的王爷。”
“难道真的只有蓝广才可以扼制巩家的势力吗?”成帝想。
脚步沉重,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到画像前,画轴转动,石壁无声,片刻后御书房恢复了常态,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蓝广闭目依靠在墙角,他相信他快要熬出头了,成帝一定会放了他。
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惊恐,畏惧,他想到了死。
他深知自己心中隐藏着最可怖得惊天的秘密,他,一朝的丞相,拥有充满智慧的头颅却没有一个足够坚固的脖颈,只要这秘密被揭发,他的家人,他的亲朋好友,都会面临死亡,或许,或许比这更可怕,那时候,朝野上下会血流成河,邀月国将不复存在!
不,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要守护成帝守护邀月国,守护他一直固守的秘密。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诵读压抑心中的恐惧,他从没有停止过战斗,与自己的恐惧战斗,与觊觎他手中权利的黑手战斗,也和自己唯一的儿子战斗。
成帝的脚步声打断了蓝广的思绪和诵读。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闭目,心却睁着,自成帝的脚步声中,他听出了春天的声音听出了自己的希望。
成帝站在蓝广的面前,静静的凝视着这个两鬓白发的老人,神态安详,腰杆笔直,双膝交错,长眉微垂,满面红光,片刻的恍惚,成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蓝广与初来时一心求死的蓝广判若两人。
“看来你最近的心情不错。”成帝依旧高傲的站在蓝广的面前。
蓝广依旧闭着双眼:“皇上的心情好像很沉重。”
成帝讶异的看着蓝广:“如果丞相能够猜到朕的来意,朕可以考虑放你出去。”
蓝广倏然睁开眼睛,一笑:“若臣真的猜出了圣意,只怕再也看不见早起的太阳了吧?”
成帝亦是一笑,蓝广果然聪明过人,看来他早已经猜到了自己会放他走,既然如此,他宁愿受制于巩家也不愿受制与自己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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