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中,张真人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久久地仰望着外面的虚空,尽管他依旧衣衫褴褛,但丝毫没有减弱周身散发的道骨仙风之气,倘若是第一次遇到张真人,我定然会对他这种萧条的背影嗤之以鼻,但此时此刻,我的双眼,却是无比崇拜的望着他。
“张真人,那帝陵之中真的有宝藏么?”我想了想,低声问道。
“鬼知道!”哪知张真人丝毫不解风情地抛了一句邪乎话。
“呃……倘若没有宝藏,那你收了沈大同一千块银票,到时他起报复之心我们岂不是惨了?”我咧着嘴问道,从小到大,我想都敢想会拥有一千块钱,而张真人说出一千块定金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真是闻名遐迩的疯老道啊……
“那种恶人,本就应该惩治一番,一千块算是便宜他了!”张真人硬气地说道,继而转过身眯起眼睛看向我,嘿嘿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既然能敲他一笔,到时看情况不妙开溜就是了!”
“啊?开溜?”我伸长脖子,怔怔地看着张真人,这个疯老道自称龙虎道人,且降妖伏魔从未手软,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说出“开溜”俩字,当真是颠覆他在我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废话!我们道门中人济世为怀、四海为家,说的难听是开溜,说的好听是此事一了,我继续云游四方!”张真人拿起桌案上的一千块银票,最上端印着“江西省银行兑换券”,上下看了一眼,当即揣进怀里。
“那……那你开溜,我怎么办?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圣贤村人,到时倒霉的人岂不成了我?!”我震惊地站起身,再也坐不住了。
“你倒霉关我什么事?!”张真人一屁股拍在大椅子上,端起香茶美美地抿了一口。
“张真人,这怎么能行呢?”我双腿一软,差点给跪下,屁颠屁颠地跑到张真人身边,苦着脸道:“张真人,您好歹也是我爷爷的故友,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老早让孙胖子告诉你,让你离开你不离开,偏偏硬闯进这圈套之中,现在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自己不想自救!”张真人没好气地拍了一记桌案,瞪着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盯着我,吹了吹胡子。
“这……我这也都是关心你,怎么都成了我的不是了……”我满心憋屈地低下头,眼眶不免一红。
“唉!你这屁孩子,就知道我心肠软,非要给我来这一套,其实让我救你也不难,我们之间总该有些直接的关系,不然我助你脱离劫数,我岂不是要遭殃了!”张真人翘起二郎腿,嘴里哼哼唧唧地响起小调。
“可你是一代高道大德,搭救道门弟子乃是合乎天理啊!”我怔怔地说道。
“不不不,我不过是云游四方的一个疯老道,再说名正不正言不顺,我帮你没有个由头可说不过去,再说你们家还欠我两顿饭呢……”张真人扭过头,意兴阑珊地说道。
“唉!没想到你……”我情急之下憋着一口气,但憋了半天,还是缓缓放下……“那您老说说,到底怎样才肯帮我度过此次难关?”
问出这个问题,我竟是有些恍惚,原本我闯进内室,为的就是照应张真人,结果我现在却要反过去求他帮忙,这……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或许也只有这个疯老道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拜我为师,做我的徒弟啊!”张真人突然扭回头,笑呵呵地看着我,并说道:“凭着师徒关系,我自然要救你,你说是不是?”
“做……做你的徒弟?这怎么能行啊?”我翻了翻白眼,这个疯老道净会说胡话,但看他认真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只得无奈地说道:“张真人,你和我爷爷是一个辈分,我论辈分应该叫你一声师祖爷爷,如果我做你的徒弟,不但是背离自家的道派传承,同时还乱了辈分,这不行,不行……”
“你真不愿拜我为师?”张真人再次问了一声。
“不愿!”我低下头,默不作声。
“唉,这个陈老仙,注定要绝门绝户喽……”张真人慢悠悠地站起身,背着双手向床榻走去。
“等等!张真人,你刚刚说什么绝门绝户?难道我家传道派真的要绝在第三代么?”关于这个传说,却是让我的内心,泛起不小的波澜。
“你且告诉我,你处过几个对象了?”张真人回过头,笑眯眯地问道。
“三……三个……十七岁有媒婆说媒,梁沟一户农家的女儿,但刚谈起订婚,那家姑娘的父亲就抱病而终,姑娘为了守孝,所以那门亲事也就作罢,十八岁有邻居帮忙说了一门亲事,但是个守寡的妇人,孩子都三岁了,刚见一面回到家神主牌位就砸在地上,晚上噩梦连连,我知道地下的父亲和爷爷都不同意这门亲事,随后得知那家妇人是四处骗婚来着,受害的人家把她给告发抓起来了,所以也作罢,十九岁……和村东头吴家女儿刚谈上,结果来了个有钱的人家就给娶走了,现在我是一穷二白,谁家姑娘愿意嫁给我啊……”我苦恼地数落着几次的婚姻经历,按照古人传下的礼数,男子过十六七岁便开始订婚,不出二十岁便要谈婚论嫁,我这二十出头,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