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免礼,不知公公怎会寻到此处?找我又所为何事呢?”冉云昕细细打量,心中飞快地思忖着,面上倒是十分客气地询问。
可她越是这样,那人就越发的面露不屑,仿佛来此宣旨还极不情愿似的,但见他挑眉言道:“什么公公不公公的,奴家最讨厌别人这样叫我了!”边说,他还边朝她挥了挥丝帕,哼地一声扭过头去,便不再看她。
冉云昕这下可不耐烦了,当她好欺负的么?她这么客气地对他,已经算不错了好不好,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本来就是个公公,在宫里别人不都这么叫的么?还挑什么挑啊!这太监脾气倒是不小!
可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她也不敢真的这么说,至少是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尚不可轻举妄动才是。
不过,她也不理他,只当没听见,继续这么叫着:“公公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请公公明示!”
可谁知,他竟会如是回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心浮气躁的!都不懂得尊重奴家的吗?”但见他叉起腰来,嗔怒着说道,“奴家那可是为皇上办事的人,我这太监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啊!啊!”
“噗嗤——”冉云昕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还真是好玩,不过这太监性子也太慢了吧,于是她不由挑逗道:“公公教训的是,不过我说公公啊,您既然是为皇上办事的,这么拖着,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么?”
“怪罪?怪罪什么啊?难不成还得怨奴家没传达好旨意吗?”
“对啊,公公您不是清楚的很吗?”冉云昕又仔细瞅了瞅他,年纪也不大啊,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怎么就老糊涂了呢?
“奴家从不干那样的事,要是误了什么事,也是你自个耽误了,怪不得奴家!”那人言辞凿凿地说着,倒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就是对簿公堂他也丝毫不怕,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打哪儿来的。
冉云昕不由笑道:“公公您说笑了吧,明明就是您拖着不告诉我来此的意图,怎么能说是我耽搁了旨意呢?”
她如是说着,岂料,那人却哂笑了几声,拔高了嗓门说道:“九王妃,不然您以为皇上为何会命奴家前来呢?”
冉云昕心头微震,手上莫名一紧,看着他那副不屑一顾讥讽哂笑的模样,不知怎的,忽然感觉有些不安,不禁琢磨起他方才所言。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奴家也该传达传达皇上的旨意了。”他正说着,目光忽然往门的方向挪了挪,快步走过去,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便已将房门猛地打开。
站在门口的碧儿一个不稳,险些站不住脚摔了下去。
那太监笑着望着碧儿,说道:“这位姑娘好好的,怎的就学起偷听的功夫了?”
碧儿大惊,然而待她听完他的话之后,便愈加惊愕不已冷汗涔涔了。
“你是想回王府去给九王爷报信吧?看你这表情,就知道奴家猜得没错了,哼——”他不禁哼笑一声。
这才转向冉云昕,拿起手中圣旨,一脸严肃地说道:“传皇上旨意,宣九王妃觐见!”
“怎么,还不跪下接旨!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他厉声说着。
冉云昕未曾反应过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关键是皇上派这么个人来,怕不仅仅是宣她进宫这么简单吧,似乎说是有意刁难也不为过。
“臣女冉云昕接旨!”顾不得许多,她也只好先接过圣旨,应了下来。仔细端详,看起来不像是假的,只是奇怪的是,怎么玄刚皇宣她进宫还有必要拟道圣旨吗?此番进宫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这阵子,玄刚皇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照顾有加。时不时地就命人来九王爷府宣个旨褒奖一下,或者送些锦缎首饰什么的,倒真像是把她当儿媳了。
碧儿站在一旁,心急如焚,有那太监盯着,她竟找不出一点溜出去的机会,真真是急死人了。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鸿门宴吧。
“九王妃请吧,进宫的轿子早已备好了!”那太监怪声怪气地说着,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圣旨,忽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心里头莫名地紧张起来。
“哦对了,还得劳烦这位姑娘回王府跟九王爷道一声,就说是皇上想跟九王妃叙叙家常,让他不必挂念。”那太监忽然回过身来,深笑着补充道,“你可明白皇上的意思?到时候可别说错了话,小心你家小姐的脑袋!”
碧儿一听,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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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这是她四入宫闱了吧,一直以来,她都不愿同宫廷扯上关系,可岂料,一旦踏入,便是越陷越深,事到如今,她已是无力自拔。
跟着那位太监进了宫,一路走来,似是来到了一处僻静雅致的别苑。直到在波光粼粼的溪畔见到那位身着龙袍之人,那金光璀璨,一如龙凤在天,教人立马生出敬畏来。
假山之间,偶有溪水汩汩流淌之音,尤为清灵动听。此处的溪水极为清澈明净,是别处无法媲美的,这莫非是活水?这宫廷之内竟也会有活水?冉云昕不禁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