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终于力竭昏迷了过去,那些震惊世人的秘密落在宣墨耳畔,砸在心坎间犹如被血腥沾染的战场,令他浑身冰凉如坠无边深渊。
“皇上,莫尊景身上的毒不是别人下的正是当今太后你的母亲。自他出生开始就被下了毒……”
“皇上,莫求双这些年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拯救他的儿子,当年他曾跟先皇恳求龙血草被拒绝后这才不得不走上不归路……”
“宣墨,尊景是对我有几次救命之恩的人,于我身份而言,他已是宣朝功不可没的人。于我私人而言,他是我极为重要的朋友。他的恩情,便是我拿命偿还几次也是不够的……”
“宣墨,德太妃令你伤心,你还愿意为了一具尸体停了半天战争。尊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而且是被太后所害。你不会放任不管的,对不对?”
“墨,昨日昏睡中听到有人轻诉愿意陪我共长眠,我知,小竹此生的夫君是叫宣墨的人……“
“墨,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自始自终,宣墨未曾说过只言片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看到冉竹强撑着力气说话,纵使心中惊涛骇浪,诸多疑问也在她说完前压了下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冉竹就松开了他的袖子,昏了过去。
为了莫尊景,为了向宣墨表达自己的愧疚,她耗尽了心力……
自张太医走后,屋中只剩他一人坐在床边,忽然感到有些寂寞。
一只骨节分明的玉骨大手轻抚上她削瘦的脸颊,本深邃无尽的目光了此刻满盛纠结与宠溺。
半晌,屋中响起一声轻叹,若有若无,如风似细雨:
“既然是夫妻,为何又说对不起。其实我何尝不知你是在利用我的缺点来答应你的事。罢了,是我宣家欠他莫家的。”
朝廷官员也好,世间百姓也好,都夸他心肠慈善,天上神仙转世。
殊不知,帝皇最不能有的就是善良,对敌人是,对自己人亦是。
他不知道该感谢德太妃对他照顾太周到,还是先父便未留下一堆兄弟姐妹和他争夺皇位,让自己顺风顺水的安然长大。
似乎除了当初娘亲死令他变得沉默外他的生活里并无太大坎坷,而如今娘亲安然在世,他曾一度在佛堂里感谢上苍……
眼眸翻转,想到冉竹答应独孤子诺宝藏的事情,眉间浮起挥之不去的愁意:
难道真的要让宣朝毁在我手中吗……
他只是这般想着,在脑海里慢慢筹划着,却未有一丝怪罪冉竹的意思。
万佛寺的住持说过,天地之间尽皆凡人,凡人者尽皆重亲人,疏路人。
冉竹为了莫尊景,堵上了他的龙血草和关系着江山命脉的宝藏。
而他为了冉竹,将这一切推向了边缘。
冉竹疯了,他,何尝不是疯了……
墨色宝玉自脖子里缓缓拿出,戴在了冉竹白皙的脖颈上,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动着。
屋中落下一声轻响,宣墨却是连眼皮子抬都没抬,直至对方将一封烫着三道火印的鎏金信封递到了他微垂着的脑袋下。
三道火印?是有多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宣墨挑挑眉,亲自拆开了信封,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龙血草出,一线裂,万民哀,宣朝灭,杀了莫尊景。”
宣墨看到最后,俊眉已然紧皱,难道龙血草才是宣朝江山命脉的根源吗?
我大宣朝何时竟被这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给束缚住了?
敛下烦躁思绪,宣墨的目光停留在笔迹上,本该婉约秀丽的笔迹因为这些字的弯弯扭扭而破坏殆尽,可以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有多慌乱,害怕,匆忙……
虽然他们分别十几年刚刚相见又分离,但太后的笔迹宣墨永远记得。
难道太后被莫求双软禁了?怎么也没见云霆飞或者木河送密信来?
“秦彪,保护好她,禁止任何人进来。”宣墨合上信起身离床往外走去。
“皇上……”刚才送信的人正是秦彪,见宣墨脸色不对,心中担忧口中便叫了出来,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朕心中有数。”宣墨脚步顿了下,低沉道,随后推门走了出去。
他回了对面自己的房中,将所有奏折翻遍了都没有看到木河或者云霆飞送来的密信,最新的一封是半个月前说到莫求双集结了大批人马驻扎在城外以及发现了前朝的一些余党外,便没了其他。
宣朝已经建立百年,即便有前朝的余党出现也不足为惧,是以宣墨并未放在心上,当时只是书信让木河警醒着点。
手中信纸再次打开,宣墨平下繁乱思绪,细细看去,这一次,他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可眼底却几分落寞伤怀,嘴角扯起淡淡苦笑:
“母后,你这又是何苦。”
信纸从手中滑落,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到了下方的桌上,歪歪扭扭的笔迹乍一看确实教人无限揣测,可若细心一点看去就会发现,歪扭的样子竟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