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静静问道:“这是多久的事情了?”
怪不得昨夜他带她回屋里,她一点激动心情都没有,
原来…… 不记得了。
这是一座夫妻墓,看上面并排写的名字便知道,因之前只是略瞥了眼是故并未注意。而当她看到女儿 “冷冉竹”三字时,脑子里轰的炸了开来。
她的父母,真的全都死了……
冉竹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冰凉冷意随即隔着衣服透过膝盖蔓延向四肢百骸。
她的目光顺着墓碑顶部的字一一落下来,忽然目光定焦在父母死亡的时间上。
“我父母六年前就去世了?”冉竹心跳如鼓,转头急声问着宣墨。
“那是你的养父母,六年前玄镇发生了瘟疫,很多人都死了,他们也未能幸免。”
宣墨轻声道,心中确定了冉竹失忆后,话语上便多做了几分解释。
“那我亲生父母呢?”冉竹问道,她紧紧盯着宣墨,一颗心卡到了嗓子眼。
宣墨沉默了会,道:“你的亲生父母素来喜欢云游,踪迹不定,否则也不会让你的养父母将你养大。”
当日玉昙殿一战结束后,海生告之沁老爷欲对冉竹不利,而他在沁老爷送进大牢给冉竹喝的酒里也查出了令人容易狂躁发怒的药来。
白静当时私语冉竹便是刺激她失去理智拔刀挥砍,而躲在树后的他便轻而易举的上了他们合力设计的连环套!
沁老爷和他的夫人当夜就不知去向,沁玉更是消失数月,他亦曾到处打听冉竹的亲生母亲婉儿,至今未有下落。
所以宣墨这么说只是希望让冉竹对沁家眷恋少些,诚然,冉竹现在的失忆让他存了点私心去隐瞒她的身世。
可这些话听在冉竹耳里,却是最可笑无耻的谎言,但她并不戳破,对着养父母的墓碑三跪九叩之后便站了起来。
“谢谢皇上今日带我来。”冉竹淡淡谢道,心里却不期然的想到了莫尊景。
他说今日会带她来个地方,不知会不会也是这里……
宣墨今日带她来祭拜养父母,甚而帮她葬了她生命应该很重要的朋友露蝉,于理于情她该谢。
只是谢过之后,她必要伺机反击,报仇活命,而且露蝉的死十分可疑,她亦是将露蝉的死怀疑到了宣墨头上。
“你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宣墨柔声道,目光里有着探究,心中期冀中夹着复杂纠结。
冉竹点点头,既然他都已经知道自己失忆,她也没什么好装下去的必要了。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自宣墨口中吐出,随后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意,他朝冉竹伸出了手,语气轻柔如三月暖风:
“不要担心,失忆未尝不是件好事。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的皇后就好。”
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冉竹的胸前衣服上,那里有他刺进去的一剑,亦有她为他挡的致命一剑。
宣墨的心,一下子刺痛的很。
冉竹,就让前尘往事都随着你失忆掩埋。今后余年,我定不再让你担惊受怕孤苦失望,许你一世长安。
她望着宣墨,对方眼里的柔情令她心中恨意更深。但她只是略扯了扯嘴角,慢吞吞的走了过去,虽然慢但未有犹豫。
“皇上忘了,我是莫尊景的妻,嫁夫随夫。皇上您连这个都不懂吗!”
冉竹的脑海里蓦地出现昨夜她义正言辞的对着宣墨说着这样的话。
看着自己将手放入了宣墨伸开的掌心里,她心里早已苦笑成林,枯叶凋零。
二人慢慢走出白杨坟坡,路过露蝉的坟墓时,冉竹又待上了会。其实若不是昨夜事先碰到了露蝉婶婶,想必她今天也不会相信宣墨口中的关于露蝉的这事。
脑海里极力搜索了会关于露蝉的记忆,依然无果后便作罢。她本来想问问露蝉为什么在宫中被烧死,但又觉得宣墨及时的答了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倒不如回了宫中再查。
白杨坟坡下,花田边,正响起串串银铃声响,二人抬头循声望去。原来有个小女孩正在荡秋千,而一个比她高一点的男孩正站在树旁,亦是一脸开心。
冉竹痴痴望着,心潮迭起,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模糊画面。她看不清,可心底却觉得温暖又苦涩。
“可有想起些什么?”宣墨低声俯问,站在冉竹身旁为她驱走些凉意。
冉竹摇摇头,心想即便是记起什么,她想与其第一个分享的人也只会是莫尊景而不是有杀父母之仇的宣墨。
宣墨出宫已有十来天,亦不可在玄镇久留。他带着冉竹在玄镇闲逛见她依然想不起半分,于是决定启程回宫。
临走,冉竹还是派人将露蝉死讯通知给了她的叔叔婶婶,不管如何她们是露蝉的亲人,有权知晓。
不过那露蝉婶婶在看到宣墨便是当年的浥轻尘时,整个人早已吓破了胆,素来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她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生怕冉竹会想起她来,治她昨夜大不敬的杀头之罪。
是故当侍卫敲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