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代行刺自然是没有成功,当她被凭空出现的宣墨一掌劈掉手中的匕首时,整个人呆愣当场。
她眼里迸射出嫉恨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冉竹身上,带着鄙夷怒火。冉竹抬眸回望,心里却一丝痛快感觉都没有。
唯有宣墨拉走水千代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令冉竹纠结揣测了几日。
一连几天宣墨未踏进玉兰轩,冉竹虽待在房间里可耳朵却一直没闲着。王太医一直缠着冉竹非要见那位屡次救她的神医。直至冉竹不堪其扰,勉强答应了他这才消停。
“就不该跟我来的,不然你今年早已花开满枝,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冉竹靠着床低低道,却是对着窗台上早已枯萎一直没扔掉的优昙花盆栽。
“后悔进宫了?”房间里温温响起一声淡淡笑意声。
冉竹一惊,一转头便看到莫尊景站在门口望向自己,无暇面容上眼里,嘴角都染着笑意。午日阳光洒满他的身上,在他脚底下晕出一团圆圆的影子。
而守在厅中的丹青,不知去向。
不知为何,就那样看着,冉竹心底里的郁气不知不觉散出去了几分。
这世间能懂她心思的,或许便是眼前这人。她明明说的是花,可他却听出了深意。
“你怎么来了?”冉竹扯出一丝笑,想把手藏起来,却发现无处可藏。
“来看笑话来了”尊景看了一眼冉竹包的如粽子般的十指,不由戏虐道,径直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这般熟稔自在倒像是在自己家般。
“那下回请自带茶水,凳子。我这里可是要收费的。”冉竹没好气道,眼睛却看着他的背影。
今日莫尊景穿了件淡紫色的丝质长衣,腰间围了一条深紫色的玉带,束起的乌发尽数被玉冠拢起,显得飘逸又儒雅。
莫尊景一转身就看到冉竹正盯着自己看,嘴角笑意更甚: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见我,是否有如几年未见,想的慌。”
冉竹翻翻白眼,用沉默来堵他一张自负自恋的嘴。
“你可知对你滥用私刑的刑部侍郎施旺霸前几日被斩首了。”莫尊景放下茶杯,怡然自得坐到了床边,与冉竹仅半米相隔。
冉竹点了点头,听到莫尊景此话本就没什么笑意的脸上更是淡了几分。
她也是早上从丹青口中得知施旺霸被斩首于宣武门前。
施旺霸一人揽了所有罪责,理由是见色起意,所以重刑恐吓威逼冉竹,事后见冉竹拼死反抗又生了怯意所以不了了之。
这自然都是瞎编胡乱造的但有个替死之人便足以结了此案,而背后主谋是德太妃此刻正优哉游哉的躺在馨容殿休养生息。
其实,冉竹也想过,若宣墨真的查出背后主谋是他最敬重的德太妃,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只是想了想,冉竹就放弃这种没结果的问题。
“这施旺霸要么就是忠心耿耿,要么就是被人拿了短处,否则怎么可能都揽了罪过。我猜还是后者居多。”冉竹冷静分析道。
那夜莫尊景只是短短几句话威胁,施旺霸就差点供出主谋,从这里就看出此人忠心程度一般。
“平日见你糊里糊涂的,这会倒是聪明的紧。”莫尊景宠溺一笑,眸光热辣的看着冉竹。
“我倒是更想知道那夜明明是你救了我,但为何施旺霸的口供里自始至终未提到你一句,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冉竹淡淡问道,避开莫尊景的目光,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他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床沿,划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圈。状似不经意的话轻轻吐出;
“施旺霸一家十四口连夜失踪了,那夜跟随施旺霸的五名手下也均畏罪自尽。”
“什么?”冉竹倒抽一口冷气,双目圆瞪着莫尊景。
所谓失踪,恐怕这十四条命早就没了吧。
这明显就是德太妃杀人灭口的卑鄙手段,冉竹心里禁不住一阵发冷愤怒,太过分了!
“德太妃一定是劫走了施旺霸的家人,待施旺霸死后,再斩草除根。太卑鄙了!”冉竹神情激动,一手拍向床沿,随即痛呼起来。
光顾着生气,忘记了自己手还受着伤。被这消息一打岔,冉竹竟忘记了自己刚才问的话……
莫尊景静静抬眸望着气愤不已,眸光里一丝哀伤愧疚一瞬而过,他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将冉竹双手轻柔握在手中,无奈道:
“终究是帮你报了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十指还不是拜他所赐。”
“他只是从犯,就算该死,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你何时这么铁石心肠。”冉竹抽回手,冷冷道。
莫尊景面色微沉了下,难得的正经神色。但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恢复了往日轻淡不羁,重新将冉竹手握进了手中。
这次他没等冉竹抽回,就开始解开手指上的纱布。
“光跟你斗嘴,差点忘记今日来的正事了。”
冉竹愣了愣,看着莫尊景将她十指纱布尽数解开,动作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