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领导那里回到宿舍,我就躺在了床上。泄密案让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婚姻问题还没迈开大步,就又来了新问题。不仅结不了婚,我还成了“泄密”对象。这真是人倒霉,连喝水都硌牙,它让我痛苦不堪,心如乱麻,就连转业的话题都不能再提了,否则会被领导认为是“金蝉脱壳”,那就“死”定了。不能写信,晓雪那儿咋办呢?盼组织上尽快给她回复,告诉她我没有死。黄晓雪的脾气我知道,要是我真的被误认为“死了”,她会跟着去的……
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去找首长,问他们给黄晓雪答复的事,在组织上的回复函发出后,我才放了心。
这件事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已经处于最低谷,好像一切都完了。那一段日子,我封闭了自己的思想,禁锢起自己的行动,宿舍和那片热带树林成了我的寄托,成了我的愁思的发泄地,整天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老是躲着桔子皮,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天的黄昏,他在树林里找到了我,开口就说:“你怎么老是躲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猪肘子放在了石桌上,接着又拿出一瓶酒:“酒是在司务长那偷来的,猪肘子是司务长送的,来拍拍你的马屁,让你说实话,看我在哪里得罪了你。”
我苦笑了一下:“啥得罪不得罪,你没得罪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最近没和你在一起。”
“别说谎了!”桔子皮的手拧着酒瓶盖,眼睛瞪着我。“你那张小脸就是一个晴雨表,阴晴雨雪都在上面写着呢!别以为我傻,看不出来,我早看出来了!”
“桔子皮,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静静。别说这个了,喝酒吧!”我拿起酒瓶,先喝了一口。
“不说实话?我一会就让你自己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你信不信?”桔子皮用手术刀划开了猪肘子,并用刀插了一块送到了我的嘴里。
我掩盖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喝了一口酒后说:“就这点酒?就让我交代?你玩去吧!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啥事,就想静静,明白了吗?”
“呵!你还来劲了!一瓶不够是吧?那我就再去偷、不!再去要一瓶。就是在司务长那里抢,我也要抢回一瓶,你等着!”桔子皮说完就跑了,我在他身后喊了半天,也没能喊住他。
不一会后,桔子皮果真手里拿着一瓶酒回来了,他朝我举举酒瓶说:“就凭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要不来酒?哈哈!给我拿酒时,司务长发现少了一瓶酒,我告诉他,肯定是他在梦游时自己偷喝了,弄得司务长自己都搞不清是咋回事了。不过,司务长太抠,给了一瓶别的酒,凑合着喝吧!”
放下了酒,桔子皮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东西,放在石桌上后我发现,那是一些炒花生。这东西可金贵了,在国内时都不大能吃上,来到国外,桔子皮的衣服口袋里的花生都快装满了。我拿起一个花生,边剥皮边说:“你小子真有能耐,还能弄来这样好的东西,真让人佩服!”
“有啥能耐呀!”桔子皮也拿起了一个花生。“这是人家司务长的,是人家那个种花生的老婆给寄来的,也不知周转了多少地方才寄到这里。司务长正在那里偷吃,正好被我碰见,这就抢了一些过来。唉,这花生怎么有些疲了?”
“疲是肯定的!”我一边吃一边说。“花生走了这么多的路,拐了这么多的弯,又到了这即热又潮的地方,肯定要疲,能吃上就不错了!如果有堆火,煨一下就好了。可这里不能点火,被人发现了,咱俩就变成纵火犯了。”
我刚想拿起瓶子喝酒,桔子皮拦住了我:“你先别喝!这样吧,你那一瓶就归你了!我喝新拿来的这一瓶!好酒留给你,次的我喝。”
“有多次?”我喝了一口酒。“只不过就是不是一个酒厂出的罢了。喝!喝!”
桔子皮喝了一大口酒:“这酒还不次?你那瓶酒多少钱?我的这瓶酒多少钱?差着好几块钱呢!这花生真是有些太疲了,吃着它就像是吃牛肉干。李天星,你说如果黄晓雪是种花生的该多好!她从西北给咱们寄花生过来,花生肯定疲不了。”
他提起黄晓雪,我又难受了起来。我怎么不像桔子皮,一天到晚没心没肺,除了吃饭睡觉,啥也不想。他和阿沾的事,已经很严重了,稍微出点岔头,他就彻底毕业了。可人家就跟没这事一样,该干啥还是干啥,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我要是有桔子皮这样的造化,就不会这样自己折磨自己了。
看到我的脸色一下变了,桔子皮用酒瓶捅了我一下:“我说你有事吧,你还不承认。是有关你和黄晓雪的事?别憋在心里了,咱俩既是同学又是战友,我起码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吧,说不说就是你的事了。”
我没吭声,喝了一口闷酒。
“你说话呀李天星!不是黄晓雪的事就是谁惹你了,告诉我,老子去打他!”桔子皮说着就站了起来,并挽起了袖子。
我笑了一下,冲他摆了两下手,让他坐下。
“怎么?不让我替你出气呀!”桔子皮坐了下来。
我举起了瓶子,我俩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