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道东家这是照顾自己一个男人的面子,想要多赏一些银子……谁曾想听到后半截,却是跟银子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他脸上稍稍尴尬,就差将“我是俗人”这几字刻在脸上了。
“……我给你的是一份合约。”看赵得发似乎心有不快,佘庆也不想继续戏弄他,直接点明了道:“这是一份分成的合约,今年若是这仙客楼的利润比去年多出十分之一,我便抽这利润的十分之一给你,你看如何?”
“啊?”赵得发微愣,嘴里却是这样直白地将自己心中的惊讶讲了出来,倒是惹得一旁的岳青娥一直悄悄拽他后襟,提醒他长些出息。
“看你的反应,似乎是不怎么愿意啊……”佘庆微微皱眉,又向笛音道:“那算了,你还是将他那份合约取了回来换成八百两的银票给他吧!”
“是……”笛音轻笑着便要依佘庆之言来取,直到这时赵得发才算反应过来。
“别……别别!”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那红纸包着的合同索性藏在了自己的怀里,彷佛下定了注意休想让笛音从他身上取回去一般。
“我同意,同意!”一边阻止着笛音上前,他一边连声应道。
“哦?你同意啊……”佘庆轻轻皱眉,又冲笛音道:“那你回来吧……”
“嘿嘿……谢东家,谢东家!”见笛音转身退回去,赵得发轻松一口气连连道谢。
“你可想清楚了?”佘庆正色道:“我不瞒你,半年之内……或许一个月、三个月之后,饶州便要乱了,到时候受战火牵连,这孔城之内能够安心吃得下去饭的人可就没有几个了……这样的情形下,你还敢接么?”
“这个……”赵得发丝毫不怀疑佘庆所说,毕竟在他眼里这位东家与之前的那位愁先生都是他这种小人物高攀不起的人物,可是眼下自己的婚事得那位先生照顾,自己的事业受这位东家的支持,对于他们二位,他只有佩服、感激,却不敢有丝毫的怀疑。
心中稍作思考,他仍然点头道:“便是如此,那我也应了。”
“哦?莫非你有好的办法?”佘庆微愣,不知道这赵得发为何在明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难以维系原来的状态后仍然坚持要这份看上去显得完成的可能性并不大的合约呢?
“没有什么好办法。”赵得发并不打算隐瞒,他脸上微红,目光却是恳切地说道:“小的只是觉得事在人为,是顺还是不顺,总要等到当口儿看看才知道……况且东家已经对小的不错,即便是明知道达成您所要达到的目标有些困难,可是小的却可以将之看作是一种鞭策,一种希望……这样的话,便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小的也能多想想办法,而不是先撂挑子逃到一旁去。”
“你这番说辞……确实有些道理。”看着赵得发,佘庆脸上稍有异样之色,端详着看了好久,又不禁问道:“可是理由不仅仅是这样吧?”
“东家明鉴。”一经佘庆问,赵得发面色更红,垂头道:“主要是这个赚得更多,值得一搏……”
“哈哈哈!我就说嘛……”佘庆大笑,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赵得发还有其他想法,此时一问才知道果然如此!
“新娘子的话……不妨就专心做一些家中事情,其余之事暂不必管了吧!”佘庆笑完,忽然对着岳青娥说道。
赵得发虽然心中好奇为何佘庆会对自家娘子说这话,不过他当佘庆只是开玩笑,遂应道:“东家放心,小的一定心疼青娥,让她先过两三年安生日子……”
他这句本是随口一说,不过岳青娥却是面色大变,幸亏头上还有着那红盖头,否则便是被那胭脂涂得再怎么粉嫩的两腮,此刻怕也变得苍白了。
佘庆所说“其余之事暂不必管”实际上是用了他们之间的暗语,意在告诉岳青娥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而这“一段时间”一般说来是有具体规定的,按照以往惯例,少则三五天长则三五月,此时佘庆所说,原本便是按照最长的“假期”允给岳青娥的,谁知道这赵得发却是开口便说了“三年”这样恐怖的期限……
“哈哈,随你说了算!”佘庆微愣,却最终还是大笑声后便应下了。
送走了两位新人,佘庆却有些乏了,他叮嘱笛音帮自己将那羊毛毯子拿来,盖上休息一会儿。
笛音去了没多大工夫便返身回了来,将毯子盖在佘庆身上,笑道:“原来办喜事这样有趣……”
“是啊……”佘庆点头,却不忘调侃:“你与独孤断的喜事……不妨也早些办了来吧!”
他说完,等着笛音回应,不过却是好一阵都没有听到声响,正纳闷时,视线瞥到斜后方,却发现笛音不知为何,竟然悄无声息地便晕倒在地!
“来人!快来人!”他心中微冷,大声招呼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