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然就要赔银子。
她娘赔着笑脸只道昨晚虽然人找上了门,却被赶回去了。
如意这才知道昨夜三姐竟是回来过,不多时,村里却是来人来叫,说在村口小路边上的水沟里发现了三姐。
如意此时顾不得会被挨骂,却是一溜烟儿朝着村里人说的地方跑去。那个地方已经围了不少的村人,看到如意跑了过来,却是拦住不让她看,直道小孩子不能够看。
如意心中预感不好,埋头冲了进去,却是看到水沟里躺着一动不动的三姐。
她伸手去拉,想要让三姐坐起来,却只摸到冻僵了的冰冷肌肤。
如意不知道自己跪在三姐面前呆呆的坐了多久,她脑子里乱哄哄,外边也是乱哄哄的,她想要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直到村里好心的大婶拿了旧衣过来替三姐换上,一边换着,一边看着三姐身上遍布纵横的瘀伤抹眼泪,说着三姐的可怜。
三姐被卖的那户人家理亏,怏怏回了自己村子,如意家里却觉得晦气。最终,村里好心人出了草席旧衣草草将三姐的尸身埋在了后山。
三姐那样一个隐忍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回家?而那个夜里,她的爹娘又如何狠心在寒冷漆黑的夜里不收留自己的女儿?而三姐,一个人走在那条漆黑冰冷的道上,该有多绝望……
如意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很冷很冷。
“如意,如意……”
赵清泽轻轻拍着如意陷入了梦魇之中满是惊恐的脸,将她从噩梦之中唤醒过来。
“三姐……”
如意睁开眼睛,神色迷惘极了。直到视线的焦点聚集在赵清泽脸上时,她才突然痛哭着抱住赵清泽。
“怎么了?做噩梦了?”
赵清泽轻轻拍着如意的肩膀,轻声的问着。
如意却仿佛如同稚儿一般哭的不能自己。
“三姐……三姐死了,她是冻死的!”
如意颤抖着自己的嘴唇,说出了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这个事情。
自三姐死后,仿佛是一记警钟,将她敲醒,彻底将她从自我编制的龟壳里拉了出来。她突然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努力,将来,可能比三姐还要惨。她每天每晚都做着噩梦,却又更加沉默勤奋的替家里做着事情,想要让家里多留她几年,甚至,她会去村里讨那些不熟悉的大婶们的喜欢,打听着她们家附近有那些做事仁慈的大户,她好给自己找好去处。
她运气很好,官府里下了通知选宫女,她就日日跑去村长家里,替着村长媳妇做着事情,最后,村长与他媳妇实在瞧着她可怜,到她家里去说了情,又送了她一件干净的衣裳送她去官府里候选。
自从离开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时,她终于不再做那个噩梦了,打她进宫起,她便发誓日后与那个家彻底断了关系。前几年,她还担心那些家人会来找她,可是宫里看望的名册里,一直都没有她的名字,她也便放了心。
她以为那只是她遥远的一场噩梦,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触到了,可是他们找上门了,她又梦到了三姐。
她紧紧的抓着赵清泽胸口的衣服,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我好怕现在是一场梦,其实……其实会不会我也跟三姐一样,冻死在那个夜晚了。”
如意呢喃着,突然急急抬头道:“我要阿满,我要抱阿满。”
“好,好,你别激动,我让奶娘抱过来。”
赵清泽见如意这副样子,连忙抱住她安慰着,安抚着她的情绪。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开口道:“你看,你现在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里面有我们的另一个孩子,阿满也马上过来了,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阿满被抱来之时,正熟睡着,小嘴儿微微张开着,沉沉闭着眼睛。奶娘的动作很轻,一点都没有惊动到他。
小小暖暖的身体放入如意的怀中,如意才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一滴清泪落下,滴在阿满身上裹着的小被子之上,不知道是她的动作让阿满不舒服,还是她的泪水惊了阿满,阿满突然动了动自己的小身子。
如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将泪水抹净,而后将阿满重新抱给了奶娘,吩咐道:“好好抱阿满回去睡吧!”
她转头看向正担忧望着她的赵清泽,笑了笑道:“清泽,我没事,只是突然梦起了以前的事情。”
赵清泽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现在,你有我、有阿满、还有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宝宝,莫再多想了!”
“再也不想,不会再有联系了!”
如意轻声的说着。
“你三姐葬于何处?我派人替她追封……”
“不用了!”
如意几乎是未加思索便拒绝了这也是她一贯的想法,“人死成灰,身后再多的嘉荣又有什么用,还是让她安安静静的安眠,不必打扰了。”
死后追封,看着荣光无限,可对于三姐而言,又有什么实际意义。三姐短暂的一生,都在吃苦,从未吃好的过,甚至没有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