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人家把人给治死了呢?又或者,那皇帝自己等不及,先死了呢?咱们岂不白跑一趟?”第一个声音开口反驳着。
“那也是天意。”身边的声音不紧不慢的答着。
随即,方颜感觉到手腕处一阵微凉,不由得便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清瘦的身影,是个看起来似乎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衣束缚出他瘦挑的身形,却丝毫不减他皮肤的白净。虽只看到个侧面轮廓,却是清秀得好看。
此刻他正专心于替她把脉,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这才侧过头来看向她。
他的手好凉,有种玉一般的质地。
这是方颜对他的第一感觉,待看到他转过来的正脸时,不由得一怔。
这张脸虽不似容成瑾那般俊美得宛如艺术品,也不似东方颢花美男似的吸引女人眼球,却一眼便让人觉得心里很舒服。
尤其是那抹樱花般红润的唇,明明没有笑意,却自然而然微微扬起,让看到他的人下意识便想要对他微笑。
但是,最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两道清眉下的那双眼睛,干净得不含一丝俗尘,依如他身上那袭白衣。
“桌上有粥,醒了就自己起来吃吧。”少年对她的突然醒转并不惊讶,放开了她的手,淡淡开口。
正是她之前听到的那把好听的嗓音。
听到“粥”字,方颜全身的细胞立刻都跟着活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也不头疼了,身体也感觉有力了许多,这才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这应该是一间客栈,房间不大,却收拾得颇为干净。眼前的少年似乎刚替她把完脉,身边还放着行医用的药箱,在他身旁,还伫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书僮。
“是你救了我?”方颜问向眼前的少年。
“什么你呀你的,我家公子可是九州大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医……”一旁的小书僮不满的开口。
“小善。”少年淡淡打断他,目光却依旧没有自方颜身上移开,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双清透无害的眼睛让人无从拒绝,方颜平生第一次凭着直觉对一个人产生了信任,浅浅一笑,道:“我叫方颜,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他眸中的光芒似乎微微一黯,像是某种期待又落空了的感觉,随即连目光也变得微凉。
“怎么,我的名字好像让你很不满意?”方颜只觉眼前的少年像是一个未知的谜,勾起了她的好奇。
少年并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失落,却也不作解释,道:“粥快凉了。”
方颜知道他这是不愿多说,虽然对他充满了好奇,但她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当下也不多问,下床便走向屋中的圆桌,迫不及待的坐下来喝粥。
也不知是太过饥饿,还是那碟佐粥的野菜太香,方颜只觉得那碗白米粥美味至极,不过片刻,便吃了个底朝天。
填饱了肚子,方颜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所听到的话题,遂又问道:“刚才,无意中听你们说什么皇榜,莫非,你们是要去京城?”
“你也知道皇榜悬赏的事?”回应她的是那个叫小善的书僮。
方颜之前一直昏迷在东方颢的别宛,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上次宸王好像说过,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帝病危,而刚才这小善又说这少年是什么神医,莫非?
“我是准备上京寻亲的,不过一路抱病,所以,对京城方面的消息并不知晓。”虽然眼前这对主仆不像什么坏人,方颜还是谨慎的有所保留,道:“只是听你们提到皇榜,想着你们若是也要去京城,或许可以让我结个伴。”
她身上已经没有钱了,马也没了。东方颢那边还不知道会不会追来,如果可以跟他们同行,自然是要省时方便许多。
更何况,他俩似乎是要进京揭皇榜给皇帝治病,或许,她可以……一个计策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这次,小善还没开口,那少年倒是先回应了她,道:“你已经活不过半年了,最好是找个地方安心静养,不宜奔波。”
“什么?”方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我活不过半年了?”
“你还一点也不知道?”少年微微挑眉,以一种同情的语气对她道:“你患的奇疾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不知是什么原因,现在病情加速恶化了,最多还能拖半年,全身就会溃烂而死。”
方颜只当他指的是什么,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道:“我不过就是伤了心脉,尚未复原而已,你也用不着这样恐吓我吧?我可是每半年就会做一次体检,全球最先进的仪器,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感冒病菌也能查出来。”
“喂,你这是在质疑我家公子的医术吗?”小善不满的插话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清风公子的名号,以往那些达官显贵求着要见我家公子一面都难。如今又没收你诊费,好心告知你,你竟然还不领情?”
“小善。”少年警告的瞥了他一眼,那意思似乎并不想泄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