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满意?”容成瑾并未漏过她眼底那簇小小的火苗,却仿佛视若不见,仍是一脸的优雅,道:“按照皇室的规矩,就算是入府为妾,也必须是官邸出身。我看你并不像是大家闺秀,这般待遇,应该不算亏了你吧?”
方颜迎视着他,没有说话。她现在几乎可以确诊,眼前这家伙已经入戏太深,精神分裂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她实在不应该跟一个疯子计较,虽然这个疯子正在故意羞辱她。
看她一副竭力隐忍的模样,容成瑾唇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朝她又逼近了些,鼻尖几乎要戳到她的额头,借着身形上的优势,就这么俯视着她,道:“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否则,光是你夜闯我宅邸这一条,我便可以以刺客的罪名治你死罪。”
从方颜这个角度,视野里充斥的便只有他那张弧线优美的唇。只可惜,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可恶至极。
无奈的叹了口气,方颜的声音突然轻柔了些许:“看来,我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容成瑾鼻子里溢出一声浅笑,道:“聪明的女人总是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方颜头微微后仰,拉开些距离端详着他,也跟着笑了笑,道:“说起来,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还真是不多呢,只可惜……”
外在的赞美对容成瑾而言想来已是司空见惯,所以,方颜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挑起了他的好奇,道:“可惜什么?”
方颜盈然一笑,突然迎头朝那张俊美无暇的脸用力磕上去。
容成瑾始料未及,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连防备都来不及,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她的额头正中他的鼻梁。
一击得中,方颜紧跟着一记手刀劈在他颈后。就听容成瑾闷哼一声,倒在了她面前。
被钳制的手腕终于重获自由,方颜心疼的揉了揉,这才又看向他,道:“可惜如今又少了一个。”
看他那高挺的鼻梁下正默默渗着鼻血,八成是要毁容了吧?虽然有种毁坏了一件艺术品的罪恶感,不过,想到他的言行,方颜便瞬间释然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返程仪,把这祸根先带回去。至于他们之间的帐,可以以后慢慢的算。
回去之后,她该怎么面对齐默呢?如果,他知道她和他最在意的人发生了这种关系,他又会怎么看她?她和他,是不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失落和不安渐渐占据了她整颗心,而导致这一切的,全是面前这个男人。想到这里,方颜心里的痛再也无法抑制,指环上的利刃随即弹出,伸手便刺向他。
然而,在刀刃几乎要刺穿布帛的那一瞬,她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不能让齐默知道这件事,至少,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收起利刃,方颜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应该是他的卧室,整个房间倒是颇为宽敞明亮,陈设简约古朴,虽然离皇室贵族的排场还差些,不过,从床铺帐幔,到家具摆饰,质地用料都是上乘,就连窗户上的花棱,也是经过精雕细琢,看来,得花费不少银子。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可以供她穿的衣物,最后,方颜只得将视线绕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他身上也仅有一件薄薄的长袍,以及长裤。方颜实在不愿穿他穿过的裤子,最后,只剥去了他的长袍穿在自己身上。虽然大了些,不过,系上腰带,倒也不至于衣不蔽体。
接下来,她不得不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翻箱倒柜。枕头下,床底,柜子,抽屉,但凡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难不成,他真的拿去丢了?如果找不回来那可就糟了!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去盘问他。方颜咬了咬牙,转身便往床铺的方向走。刚走没两步,便猛的刹住了脚步。
只见原本该昏睡在床上的容成瑾竟不知几时坐到了床边,因为仅着了条长裤,精健的上身一览无余,那些紧绷的线条似乎正在诠释着某种情绪。鼻梁处可见明显的淤青,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也罩上了阴霾,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如猎豹一般,紧紧的锁定了她。
“你……怎么醒了?”方颜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虽然彼此相隔了好几步远,她还是有些心虚的退了退。
她明明将他打晕了,他怎么醒这么快?
容成瑾抬手摸了摸红肿发痛的鼻子,眉心一紧,黑眸眯成了窄窄的一条缝。继而,缓缓的站起身朝她走来。
“你想干什么?”方颜先声夺人的喝问着,同时,亮出了指环上的利刃。
“会挠人的野猫,你说,该怎么处置呢?”清洌好听的嗓音与他此刻迸发出的危险气息很是相违,容成瑾似乎一点也不忌惮她手中的利器,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方颜自是不会傻傻等着他主动出击,在他即将迫近的前一秒,身形一璇,准备利用她的轻功优势绕到他身后再度打昏他。
她动作虽快,容成瑾却也不慢,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突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