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好用易撑到茹梓桓离开绿芜阁,立马溜出了小隔间,倒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挑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轻松的话头:“绿珠,现今戎犬族正大肆进犯紫虬国西北边境,我听闻那边瘟疫横行,很多百姓都丧了命。Du00.coM”
绿珠正在摘除着发髻上的珠钗,听到素素这一番话,便停了下来:“素素,不要和我说你要去西北之地。”
“爹爹已经请旨,快要从五蕴城出发了,我……想要见见他,顺便,带些解药去。”
“素素,瘟疫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万一沾染上了,便是万劫不复。”绿珠转过头来,脸上一片凝重。
“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放心爹爹一人独去,我想着若是娘亲还在,她肯定也会不顾一切地跟在爹爹身边的,而且,绿珠,两年了,我若不亲自去一趟,不放心。”
绿珠听了这番话后,便如被人点了穴位般,定在了那里。
“是啊,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只是……”
“姐姐,没有只是,只有肯定,这一次,我们肯定会成功,除了手上又要沾染上业障。”
昨日,当苏墨卿知道素素这个决定时,也曾劝阻过她,然而,她一旦下了决心,又岂能被人轻易地说服?
“墨卿,我只知道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总归是要站在他身边的。”
至于真正去西北之地的原因,却是没有对苏墨卿提起过。那个锦囊中的白纸上只书写着三个字——扶箕城。
扶箕城是西北之地最繁华的小镇,因为地处边界,靠着赤蟠国,所以两国百姓时常靠着集市互通有无,又兼之有一大片的绿洲,扶箕城渐渐地繁华了起来,成了西北之地的一颗明珠,然而近来却是灾难连连,因为守城的单老将军不幸染病身亡,扶箕城一时之中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一向虎视眈眈的戎犬族大肆进攻,再加上海上出现了一支横行的海盗,扶箕城的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现在更是大面积爆发了瘟疫,也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绿珠听了她这一番话后,只是盯着烛火看了半饷,然后便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素素收拾好了包袱,走进绿珠的卧室,她却是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一言不发,似是还沉陷在睡梦中。素素也不恼,只是在桌子上放了一枚玉玦,那是谢沛杰从不离手的东西。谢家小二,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余下的,便自求多福吧。也不知道谢家的儿子都中了什么魔障,竟然一个一个都喜欢上了绿珠,连着平素里都不曾踏足烟花酒肆之地的谢沛杰,这段时日来连番来醉里梦乡为的便是听绿珠抚琴。
想起“谢”这个姓氏,素素内心不由得一阵伤怀,这么好的男子,怎么也是流着谢侯的血呢?然而,要她像对付谢时行那般对付这个男子,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于是便在内心安慰自己,好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般阴损的招数,用上一次便够了,不要一用再用,免得日后遭报应。
素素无意识地将谢沛杰归类于谢氏之外,也乐得能看见绿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
“姐姐,你当真是不和我道别吗?”素素笑了笑。
绿珠却是连转身都没有,仍就拿一个背影对着她。素色的罗帐垂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洁白的花。
“那好吧,姐姐,再见了,但愿我这高超的医术可以拯救扶箕城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对了,桌子上放着是谢家二公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可得收好了。”素素笑着走出了绿芜阁,绿珠却是一骨碌起了床,鞋袜也未来得及穿,打开窗户,看着醉里梦乡的门口。隔了一会儿,才作罢,眼睛却是瞟到了桌子上玉玦,浑身通透,带着千峰般的翠色,绿珠移步来来到了桌子前,好在是夏天,足下并不冷,她拿起穗子,伸出手摸了摸玉身,忽的便泪如雨下。谢沛杰,谢沛杰,为什么你偏生是这个谢呢?
绿珠将玉玦紧紧地贴在胸口,思绪却是飘散到了十四岁那一年,她初初练成了大毗婆沙咒,孤身一人潜入了那个男人的府邸,虽然成功地使得他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却也是硬生生地受了一掌,勉勉强强稳住身形逃了出来,跑到一条小河边上时,却再也支撑不住,便昏了过去。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一个眉目温柔的少年,还有他那个温温柔柔的娘亲,彼时,他并不姓谢,而是唤作许沛杰,是他救了她,于是她便在他那个风雨飘摇的家中待了足足一个月。
泥瓦做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她却是感到了无边的温暖,就好像,娘亲还在自己身边,许姨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在自己重伤时搬一把小凳子,坐在床边,纳鞋底或者绣帕子贴补家用,沛杰则会去西边捕捉些鱼或者去山上打些野味,绿珠便这般安心地留在了他家中养伤。
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得如此重的伤,绿珠也乐得装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借宿在他家的人,日子一天一天过,身上的伤势也一天好过一天,直到,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待下去了才告辞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