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卿离开的时候,素素特意去了一下雪媚馆,孩子的哭嚎之声不断地传出,在这个寂静的一隅,反倒是显得格外地凄清,小蛮柔和的歌声夹杂着哭泣声,显得格外地温和,那是一个母亲特有的感觉,素素站在这交织的音乐声中,思索了很久,想来想去,却终究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个用孩子交换军火线索的打算,因为她太需要这个线索以此来打击谢氏了,七个月过去了,然而,她除了把谢时行变成了一个半残废之外,却没有下一步动作,除了这个,她甚至想不到有什么更好更狠的方法,于是,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孩子倘若就这般任由她在醉里梦乡长大,也不会得到幸福的,因为一个过早浸泡在情欲中的孩子,除了让她踏上小蛮的老路,连着她都想不出还有其他路子,怜妈妈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孩童的,就算是她这么小,便能一窥十五年后的美貌,正好成为她手中的另一棵摇钱树,那个连妈妈虽然嘴巴上一直叫唤着小蛮坏她的生意,然而她内心拨打着什么算盘,素素却是一清二楚的,想必小蛮心中也有一杆秤,只是现在她一个孤女拖着一个孩子无处可去,才会拖得一时是一时。Du00.coM
房内的哭声渐弱,慢慢地,便再也听不见了,素素转了个身,便沿着小径向绿芜阁走去,就再让她们母女多享受这般磨人却温馨的时光吧。
与此同时,这夜一桩惊天的大事如滚雷般炸响在五蕴城上方。
在燕妃的紫宸宫歇息的祁帝熟睡时,一根麻绳吊在了他的脖子上,倘若不是谢皇后的凤驾及时赶到,恐怕紫虬国就要披上白纱了,祁帝很震惊,坐在床榻之上,什么话都说不出,完完全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在宠妃的床上,被两个宫女合力用一根麻绳吊住了脖子,就差这么一点,这么一点,祁帝惊得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也泌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他忽然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的摆设,多么熟悉的恐惧感,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便有一个妇人伪装成他的乳母,将一根蚕丝线绕在他的脖子上,若不是自己的母妃当时不放心他特意绕过来看看,恐怕自己早就化成了一阵灰,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之感犹如过顶的湖水,瞬间漫过了他的鼻翼,祁帝忽的觉得无处遁寻,三十五了,整整三十五年了,他还是没法逃过那只掐住他咽喉的黑手,原来逃来逃去,不管他是一个力量鄙薄的小皇子还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他终将还只是一个脆弱的生灵,逃不过的,是命运织就的丝网,将他团团困住。
燕妃跪在祁帝的脚下,身上只是慌乱地披了一件裾衣,发髻紊乱,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心下却是一片荒凉,在自己的寝殿,发生了这般足以灭九族的事,她不敢想象,万一定了罪,她和萧氏该何去何从?谢皇后扫视了一圈,便拿着一块帕子,想要轻轻拭去祁帝额头上的汗珠子,然而,却是被祁帝轻轻地推了一下,谢皇后也不以为意,只是收了帕子,便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等着祁帝的第一句话,心里却是万分的鄙薄,萧燕燕,和本宫斗,你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当下收拢了一番手,只拿一双眼睛盯着早已服药自尽的宫女,也不知道哥哥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布的局,现在收网收地如此利落漂亮,谢氏和王氏恐怕是连着反手的机会都找不着,只能咬着牙地接了,不急,真的是一点都不急,漫漫岁月,她有的是时间陪着萧燕燕手谈上这么声势宏大的一局。她们两个已经斗来斗去斗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要分出一个胜负了。
谢皇后伸出葱茏的十指,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地看着,手指头上戴着玳瑁护甲,每一个都是精致异常,就算是夜间的烛火昏黄,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护甲在闪着光泽。谢皇后将心情收拾地妥妥帖帖,端坐着,脸上却是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
“皇上,无论要臣妾说什么,都只有那么一句:臣妾是无辜的。”燕妃俯下身子,额头叩在硬冷的地面上,心中却是异常沉静的。深更半夜,谢皇后如此这般大摇大摆地带着侍卫掐着时间闯入紫宸宫,解救处于生命垂于一线的祁帝,摆明她便是幕后的主使,然而,这些事她却是只能吞咽下肚子,无法理直气壮地这般摆到台面上。
祁帝也不是一个糊涂人,看了一眼跪地不卑不亢的萧燕燕,又看了一眼端坐地中规中矩的皇后,心中早已想到了谁才是真正的主谋,正想要开口说一声,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然而,谢皇后却是撩了衣摆,笔笔挺挺地跪了下来:“陛下,此事乃后宫之事,臣妾管教不当,竟然出了弑君之事,还请陛下责罚。”
凤簪子上衔着的金珠串子与地面碰击,在寂静的夜中,发出绝望的声响,震地祁帝的身子抖了抖。
祁帝无望地看着眼前俩个都匍匐在他脚前的妃子,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弑君”,单是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便能使人万劫不复,祁帝看了一眼将头抵在地面上的燕妃,心中荒凉了一片,不知道该说出一番什么样的话来,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知道燕妃是无辜受了牵连,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点破。
祁帝刚刚从温热的被窝中爬起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