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去买些什么?”绿珠看着素以目光专注地看着乌木的门匾,不发一言,她的神色沉静,目光中翻滚着重重的浪花,好似思绪一卷一卷游荡在心中。du00.com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小姐自从醒过来时候,便变了,然而细细去想究竟哪里不一样时,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以前的小姐苍白地就像是一个影子,让人抓不住,寡淡的印象中就只知道她很张扬,就连自己在她身边侍奉了近五年,也不觉得她哪里很突出,能攫获自己的眼神,而现在的小姐却是立体鲜活了许多,却如一阵清风,等着自己想要去采撷时,她便打着卷儿,了无踪迹,所以,如果真的想要找出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般时,却茫然无迹可寻。
“自然是一些不寻常的玩意儿了,你看爹爹这般宠着娘亲,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我自当是要找一些与众不同的,这样才能显出一片拳拳的孝心。”素以回过神来,走下了阶梯。
没有走出几步,却看见一辆马车被围截在一大帮子的姑娘中心,那辆马车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才能乘坐地起的,车子被做成八角亭的样式,在悬翘起的檐上挂着铃铛,风吹过时,发出“叮咚叮咚”清脆的响声,素以看着那些常以温婉可人著称的姑娘们顾不得矜持,不住地将手中的菜蔬瓜果往马车上身上招呼,素白色的轻纱幔帐早已染上一些红红绿绿的洇渍,略显狼狈,有几个胆子颇为热辣一些的早在一边唱起了小歌谣:路边看见藤缠树,回屋看见树缠藤,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揽树开花花揽花,阿哥揽上妹揽下。牵起衫尾等郎揽,等郎一揽再回家。新买扇子七寸长,一心买来送情郎,嘱咐情郎莫跌撇,两人睡目好拨凉……那调子欢快中带着缠绵,缠绵中带着清越,清越中又含着相思之意,素以听着觉得很是新鲜:“原来我朝的民风是如此地淳朴泼辣,当众都有姑娘对着情郎掷果盈车。”
绿珠看着拔脚去看热闹的素以,只来得及叫上一声“小姐”,便飞快地跟在她身后,无奈身边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围绕了里三层外三层,她空有两只手,却是拨弄不开人墙,与素以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才是生活的气息。素以在大街上看见众位女子当众调戏帅哥,再一次感叹了一番民风泼辣,好像这样为自己觅得以为如意郎君也不错嘛。素以挤进了一些,却看不清坐在这素白色垂幔后的男子有如何地风姿卓绝,能引得那般多的女子前仆后继,只差拿出抛头颅洒热血的阵势了,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广袖高博的。
“绿珠,你知道这里面坐的是谁家的贵公子吗?生地这般天人公愤的。”素以侧过身子打探着。
“婢子不知。”此刻绿珠终是三脚并着两脚地跑到了素以身边,还好还好,没有跟丢,不然真不知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而跟在她们身后的侍卫却是没有一同挤进来,想他一个大老爷们站在这一圈子叽叽喳喳的女人堆中也着实突兀,当时绿珠想了想便让他守在圈子外了。
“唉,真想掀开那马车的垂幔来看看他究竟但不担得起这般多的瓜果呢,”素以像是在认真地思索着什么,“哎呦,绿珠,你不是会功夫吗?不如你飞起来把那副垂幔给掀一下?”
“小姐,总归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两个鼻孔的,想来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绿珠一板一眼地回答。
“绿珠,你真没有情趣,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吗?”
“婢子没有。”绿珠艰难地站在素以身边,顶着身边狂热的姑娘们的手肘子。
素以挫败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有。”于是便拨拉着小手,使劲地想往里面钻,好像真的是想要去撩拨开那副垂幔似的。
“小姐!”绿珠急急地喊道,却是一个不留意间,和素以身边又夹带了几个姑娘。
“外面这么闹哄哄的,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阿衝,不放慢些驱着马儿,只是当心不要惊着它。”马车里一个声音淡淡地吩咐着,也不知是怎么了,出来一会子竟然会被这般多的姑娘围观,马车中的青年有些觉着自己的境地有些狼狈。
素以挤到人圈的最中央,便听见了一个如碧螺春一般的声音,拥有这般嗓音的人,应该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吧?
小时候,便很想知道“看杀卫玠”、“掷果盈车”究竟是怎生热闹的场面,然而今天却有幸见着了,果真震撼人心,怎能不看一看惹起这盛况的本尊呢?
素以看了看这辆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的马车,想着这短手短脚地爬上去是不能指望了,于是便想着其他的法子,却没有注意到那匹马儿已经惊悸了,抬起前腿便想要踢前方的障碍物,还好,姑娘们都没有站在马儿的前方,惊动了的马嘶吼了一声,一撒足便要跑开,此刻,素以却是离得最近的,恐怕一不小心便会被推到,马夫不停地拉着马嚼子,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蹦起,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素以没有时间反应,更没有时间拔腿逃跑,只能眼睁睁看着硕大的轮子将要碾辗自己的身子。果真看美人是要付出惨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