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草“扑通”跪下,流泪道:“二夫人莫问了,五小姐,五小姐,五小姐……”
杨氏笑了:“喔唷,这可真是一对主仆啊,说话都一个样儿,车轱辘的来回转。du00.com”
冬草连磕了三个头:“二夫人,二夫人可真冤了五小姐,女儿节那天,五小姐得了老太君的赏,一块宝蓝色湖丝的衣料,五小姐欢喜得不得了,一直比着说做出了衣裳一定要来给老太君请安,可是,七小姐进到听雨院,拿了小孙姨娘的一块黄褐色软绸换走了那块湖丝,五小姐说,七小姐是妹妹,让着她无妨,便让项嬷嬷拿着那块软绸找府里的绣娘做了一件绣缠枝花纹的对襟上襦、一条齐腰的百褶裙。五小姐说,那样颜色的衣服,在自个儿院子里穿倒是无妨的。今儿来见老太君,穿着就不太合宜了。”
冬草含着泪:“府里的小姐都是正好的如花年岁,没得让人误会了老太君苛待孙女,或是说三夫人苛待庶女,人多嘴杂的人言可畏,五小姐若是背了这不孝的名声,可就再也走不出府了,五小姐不得已才穿了这件端阳节前新做的衣裳,这衣料是三夫人赏了过节的,做好以后五小姐没舍得穿两三次,还新着呢。”冬草又磕一个头,“二夫人疼着五小姐,竟记得五小姐的衣裳是什么时候做的,”再磕了两个头,“五小姐穿了件过季的衣裳来见老太君,失了礼仪惊着老太君,真是冬草的罪过,求老太君宽恕!”
沈雪暗自赞了一声,这一番话,由她说和由冬草添油加醋说,那是不同的味道,这样看来,冬草倒是个护主的,还能在该滔滔的时候不绝,或许真可以留下她。而这一声“宽恕”,与她刚说的“原谅”有异曲同工之妙,即算有错,也不送上门去让人罚。
“哦——!”杨氏发出一声拐了七八个弯的叹息,“五丫头还真是护着弟妹,真是个有心善的,”若有所思地看看赵氏,又看看艾氏,叹了口气,“侯府的事杂七杂八,大嫂殚精竭虑,也难免百密一疏啊,”转过身对着老太君福礼,“老太君,您是这府里的主心骨儿,您看,是不是该给姨娘们提一提用度?姨娘们年轻漂亮一些,老爷走出去也体面一些。”
赵氏差点喷了口中的茶,这语气,哪是要给姨娘们提用度,分明是指姨娘们恃宠生娇越来越拎不清了,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这要是一路纵下去,主不主,奴不奴,让那些闻风奏事的御史们煮起茶来,可够镇北侯府喝一壶的。话说,天下的正妻都是一样的心思,谁能看勾搭了自家丈夫的妖冶女子顺眼呢,姐妹相称,妻妾和睦,那是做给男人看的。
小孙姨娘跪伏地上,不敢抬头,心里咬牙恨,杨氏,你是二房的主母,我是三房的妾,井水犯不着河水,我没得罪你吧,你却给个贱种撑腰,就因着那贱种救了你儿子,好,好得很,咱们有帐后算!她却忘了,她一直踩着的贱种在她的儿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老太君的脸色十分难看:“老三,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凯川睁开了眼,目光从沈雪身上掠过,冷漠里还带着几分厌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孙姨娘,看了看一脸倔强不甘的沈露露,皱了皱眉:“你们,回自己院子反省去吧。”
艾氏吃惊地看向沈凯川,他还真是宠着那对贱母女啊,不怕宠过头了捧杀吗!
沈露露叫道:“爹,我不回!那是湖丝,我喜欢!那贱——不配,可是要糟蹋了那么好的料子!娘说——”
沈雪冷冷地直视沈露露。这话透出来的意思还真不少,再若轻飘飘无痕揭过,她不介意算一算沈露露的帐,打一打沈凯川的脸,捅一捅毓秀园的天!
老侯爷白眉毛一挑,喝道:“放肆!”
老太君心知老侯爷真怒了,赶紧出声斥道:“七丫头,你眼里可还有尊长,不敬嫡母,辱骂庶姐,恣意妄为,老三家的,你就是这样管教庶女的?岂不是要堕了侯府的名头,坏了沈家的规矩!”不眨眼拉了艾氏做挡箭牌。
艾氏只想喊冤枉,沈露露、沈世涛姐弟骄横由来已久,谁在坏沈家的规矩,老太君纵着沈凯川,当年便是长安城有名的花花大少,一代纵一代,沈家三房哪里还有规矩两个字!这声冤枉却不敢喊出来,老太君岂是她能顶撞的,沈凯川也不是她能指正的!
艾氏忍气吞声上前福礼:“老侯爷息怒!老太君息怒!七丫头出言无状,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教导无方,往后媳妇一定从严了管。”转过身来,冷沉了声音道,“小孙姨娘,扶七小姐回去,各自抄《女诫》十遍。”
依着艾氏,真想抽她们二十个耳光,打二十下板子,可又知道这是沈凯川绝对不允许的,抄《女诫》怕是也归了丫环们抄去,当初给沈露露挑选丫环的时候,沈凯川特意叮嘱要挑识字的,后来为堵那些管不住舌头的嘴,便宜了沈雪,冬草和冬花也都认识几个字。
沈露露想反驳,却被沈凯川阴沉的脸吓住,小孙姨娘拽着她福礼,匆匆告退,毓秀园里留下几个不服不愤的声音,“就这么走,我多没面子,”“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