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贾龙不会来。”郭嘉指了指四周:“贾龙就是蜀郡人,他又是从这里赶到绵竹去的,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地形。他派骑卒来,原本就是为了抢占这个地形,现在被我们占了先,他还能自投罗网吗?”
刘修眼珠一转,嘴角一挑,嘴里有些苦涩。他刚才只顾着安排朴胡等人,却把这事忘了。贾龙又不是头猪,明知这里是个坑,他还会来吗?虽然斥候回报说,贾龙一直在三十里外宿营,可是一夜时间,谁知道会不会生变。
“那你觉得,他可能会什么地方?”刘修有些头大了,这里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绵竹到雒县之间紧靠着龙门山西麓,所以还能找到有利防守的地形,如果贾龙不从这里走。转而向西,那里可找不到什么好地形,就是有,他现在变阵也来不及了。
“我觉得。应该是这里。”郭嘉的目光看向了地面。地面上,有一副草图。
“什邡?”
“对。什邡,贾龙的位置,我们的位置,大致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三十里,如果急行军。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什邡虽然只是个县,不会太多兵力,但是如果贾龙进了城,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我觉得,贾龙有很大可能会突然转向,赶往什邡,等斥候把消息报回来,我们就是想赶都未必赶得上。”
刘修连连点头。手心全是汗。
“不过,我们有船。”郭嘉笑了起来:“而贾龙要想到达什邡,就必须先渡过洛水。”
刘修看了郭嘉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什邡县在洛水南,贾龙要想从现在的位置赶到什邡,必须要渡过洛水。洛水虽然并不难度,可是急切之间,贾龙很难把三四千人渡过洛水,而他们却有这个优势,甘宁有百十条船就停泊在洛水上,溯流而上,可以很轻松的把贾龙的计划击得粉碎。
当然了,如果坐在这里傻等。那就什么也谈不起来了。
刘修随即找到了甘宁,甘宁经过王稚的针灸,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他呼吸平稳,刘修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热。但不算烫,发炎的问题应该不严重。
“他身体很好,又及时用了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王稚笑道。
“那就好。”刘修没有惊动甘宁,随即让侍候甘宁的少年叫来了其他主事的人,把自己的计划一说,那少年二话不说,立刻点头答应派人赶去洛水。
……
鹄鸣山,刘焉和卢夫人对面而坐。刘焉头戴幅巾,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绵衣,看起来风度翩翩,只是一个饱学大儒,而不是手握益州大权势的益州刺史,可是他身后站着五个膀大腰圆的武士,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卢夫人。
刘焉很从容,倒不是因为这五个武士,他知道卢夫人的道术和武技都不错,真要想伤他,这五个武士也挡不住,不过他还有另外一招,他的儿子刘璋现在正和张鲁、张卫一起“读书”,他的身边同样有五个这样的武士,卢夫人要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先要考虑考虑她的两个儿子。
显然,这一招非常有效,卢夫人虽然一脸不甘,眉宇间隐隐有怒气,却只能隐藏在眉宇之间,不敢表现出来,相反还得耐心的给刘焉讲解静坐的一些要点。
刘焉听了卢夫人的话之后,回去尝试了一下静坐,发现很有意思。其实儒家也有静心之法,就是在《庄子》中曾经提过的心斋,那是从孔子一脉相传下来的,不过孔子当初只是用来静静心,每天反省一下自己的得失,兼有养生的作用。后来方术渐渐侵入儒术,这纯粹的静坐便多了些吐纳术的技巧,只是没有道门中的研究这么深罢了。刘焉作为一个儒生,他对这些并不陌生,很快就摸到了门路。
他非常喜欢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每天忙过公务,静坐半个时辰,也的确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为之轻松。
不过,他更喜欢的是和卢夫人问道,看着眼前这个越活越年轻的妇人分明讨厌他,却不得不对他俯首曲膝,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益州好啊,刘修的几路大军到目前为止还寸步难进,只能隔着终南山眼巴巴的看着汉中叹气,袁术派出的奇兵也被刘范和庞羲困在西城,最后只有退出汉中一条路。贾龙、吴班赶到绵竹,只是一战,就把乱民堵在了绵竹时,只待攻破绵竹城,砍下为首那几个乱民的首级,剩下的乱民们自然一哄而散,益州就会恢复平静。
益州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这个小妇人……真有趣。刘焉看着卢夫人那张淡扫蛾眉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啧啧称奇,这都三十出头的妇人了,居然和二十左右的少妇一样,连一条皱纹都没有,哪像我啊,还没到五十岁,头发都有些白了。看来这道术的确有驻容的功效,假以时日,我说不定也能白发转黑,返老还童。
“使君!”吴壹快步走了进来,失声叫道,一看到堂上这场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去刘焉面前。刘焉有些不快,可是他也知道吴壹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什么事?”
吴壹凑到刘焉面前,低声耳语了两句,刘焉的眼睛登时睁得老大,露出惊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