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律推演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着,列阵迎战的号角声一次又一次的吹响,队伍却更加散乱不堪,面对以雷霆万钧之势杀过来的汉军,很多人还处于一种茫然之中,他们一边控制住团团转的战马,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汉军,直到此刻,他们依然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Du00.coM
不能怪这些战士,就连日律推演接到斥候的报告,说三十里外发现汉军踪迹的时候,他也不相信,甚至还抽了那斥候一马鞭,骂他是睡觉睡晕了头,胡说八道。等接二连三的斥候把消息传过来,汉军已经到了十里之外,开始小跑,他这才相信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没有办法把士气低落的战士们组成迎战的队形。
一切仿佛天意。
日律推演开始是很警惕的,到了白沙湖之后,他觉得这还是太不保险,汉军上次出塞打劫,兵锋最远处就是安侯水南岸,白沙湖正在这个位置。虽说现在是春天,马力不足,汉人未必敢深入草原,但是万一他们真的来了呢?
日律推演决定渡过安侯水,向奔牛原前进。他花了几天的功夫,才把大部分的部众送到了奔牛原。到达奔牛原之后,他又向更北的地方派出了斥候,侦察牛头部落的情况,试探风裂的底线,结果没过半个月,风裂收到了消息之后,派裂狂风带着三千骑兵赶了过来,责令日律推演立刻退出奔牛原,否则对他不客气。
日律推演不怕裂狂风和他那三千骑兵,他有把握一口吃掉他,但是他不敢。一是去年北征牛头部落,结果被吕布抄了老窝,狂沙部落损失惨重,大量的部众和牲畜被抢被杀,一年都没缓过元气,去年冬天食物严重不足,他们冻死了很多人,因为人手不足,没能准备足够的过冬草料,战马冬天掉骠严重,战力大损,如果和牛头部落开战,他非常吃力。二是他本人对风裂的威名非常忌惮,裂狂风不过是个泛泛之辈,但他爸是风裂啊,那是草原上少有的名将。
日律推演权衡了半天,最后决定后撤,他和裂狂风说了半天好话,最后商定把大军撤回白沙湖,没有威胁的部众留在奔牛原,等汉军的威胁解除之后再撤回来。考虑到大家终究都是鲜卑人,而这个时节奔牛原其实也没什么牧草,住住也没损失,裂狂风就答应了。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刘修会真的不远千里杀了过来,几天前他们得到的消息还是杨树湖没有任何出兵的迹象呢。他们甚至不知道刘修重新回到并州的事情,裂狂风去年从洛阳回来的时候,途经红日部落,曾经对落置犍落罗说过,刘修的北中郎将已经被撤了,落置犍落罗因此非常担心,还特地让人给日律推演和宴荔游送过礼,以期改善关系。
日律推演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这次他之所以愿意退回白沙湖,也是因为裂狂风向他证实了这个消息,说并州的汉军出塞作战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刘修不在,应该没有人能控制那些骄兵悍将。
几方面的情报误导之下,日律推演原有的几分警惕化为乌有,被迫撤出奔牛原的沮丧造成的士气低落和散漫在大军中弥漫,他们都以为在白沙湖过几天安稳日子,就能接到汉军已经全线撤退的消息。
没想到,原以为不会来的真来了,而且是杀气腾腾,全力一击。
日律推演破口大骂裂狂风,就是裂狂风说刘修的北中郎将被罢免了,所以他才这么大意,因为像刘修那样敢于深入草原的汉人太少了,换一个汉将,他的行动不会那么诡异,那么迅速,甚至比鲜卑人还要飘忽不定。
风裂是个叛徒,他出卖了鲜卑人,做了汉人的狗。落置犍落罗也是叛徒,他为了汉人开胡市的好处,配合汉人做戏,欺骗了他和宴荔游。
日律推演悔恨莫及,却无能为力,咒骂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和赵云势如破竹的杀了进来,就像两口锋利的铡草刀,一下子就将他长长的队伍斩成了三段。
他现在面对的是刘修的中军,他已经无路可逃,就是想转身逃走,他也跑不过已经全速奔跑的汉军。让他惊恐不已的是汉军的战马比他们的战马更强壮,这一个冬天似乎没有给它们带来什么影响,相比之下,鲜卑人的战马不仅瘦弱,而且寒酸。
“迎战——”日律推演绝望的狂吼着,举起战刀,带着仓促列阵的亲卫营,开始打马狂奔。
这三千亲卫营是狂沙部落最精锐的战士,也是目前两万多战士中勉强能维持阵形的人马,其他人有的还在调整队形,有的以散阵如飞蛾扑火般的迎了上去,更多的人已经准备逃跑。
一切都已经失控,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
吕布和赵云轻松的杀透了狂沙部落的阵势,在远处一分为二,成廉向左侧展开,张济向右侧展开,追击两侧的溃军,赵云和吕布则合二为一,回头向狂沙部落的中军身后杀了过来。
“子龙,我们比一比啊。”吕布策马狂奔,大红马奋首扬蹄,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如一团火苗冲在最前面。长戟上的红缨则如一团更小、更暴烈的火苗,每一次颤动,都有一朵血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