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师傅急忙来到了村口,在村口三老太爷家的门前围了许多人,熙熙攘攘的,好像在围观什么的,村民们都有说有笑,各自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我和黄师傅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我们俩低头一看,在这人群中,黄姑姑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一个劲哭,身上沾满了土和泥,小宝槐也在,就站在黄姑姑旁边,脸上流露出一副难堪的神色,她看见我和她爹过来了,指着地上的黄姑姑对我们说,“爹....我姑妈....她躺在地上滚蛋蛋呢,咋办?”
黄金魁刷的一下子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着我说,“你说咋办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群中有些乡党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有的说,黄姑姑是中了邪了,神志不清。也有的说她是天生的扯杆(傻子),专门耍蛮牛死狗呢!也有的说,是因为其他人用金牛的名字取笑她,气的受不了,才在地上滚蛋蛋的。
这时候,冯婉玲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然后对着黄金魁师傅点了点头,问道,“黄叔叔,您没事吧,我昨晚见你都成那样了....”
黄金魁连忙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奥...恩,我没事...没事..!”
“这姑姑怎么了?干嘛躺在地上哭?”冯婉玲问。
黄金魁红着脸羞得转过头不说话,冯婉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向我询问事情的经过。
我一看冯婉玲有问我的意思,连忙走上前去,对他说,“估计也没啥,黄姑姑就这样,疯疯癫癫的,扯的时候弄得事情扯的很!我猜应该是嫌三老太爷叫她了一声黄金牛,这会正闹脾气呢?”
冯婉玲似乎不是很明吧,眨着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看着我,“黄金牛?黄金牛是谁?”
“哦...是这样的,黄姑姑原名叫黄金牛,和黄金魁师傅一样,都是金字辈的,后来她改了个名字叫黄水仙,今天三老太爷看见她就随口叫了句金牛,没成想,还惹出乱子了,这下可好,吓得三老太爷都把大门锁了躲到屋里去了,哎....估计就是这么回事。”我抿着嘴说道。
听到这,冯婉玲眉头一皱,走到前面一把拉过小宝槐的手对她说,“宝槐?是不是这样?”
小宝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姑妈经常一有不高兴就爱在地上滚蛋蛋!”
冯婉玲示意小宝槐让开,她走到跟前,看着不停在地上哭哭啼啼滚来滚去的黄姑姑,皱着门头厉正言辞的说,“黄姑姑!你也人不小了,论辈分我都该叫你声姑姑!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连三岁小孩都不如,怎么都不嫌羞!快站起来!”
众人一看这冯婉玲平时贤惠的很,今天一下子竟然流露出这么严厉的脾气,惊得周围人瞬间哑巴了,我也愣愣的盯着这个正在生气的女人,脸上流露出一股爱慕的神色,我没想到,冯婉玲生气起来也是这么好看,心里痒痒的,痴笑着看着她。
被冯婉玲这么一呵斥,黄姑姑顿时也停了下来,她拾起身子坐在地上,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那脸上沾满了泥痕,擦得像个唱戏的一样,委屈的说,“又不是我想咋!我本身就命苦!死了男人,女人家哪里有叫金牛这个名字的,三太爷不停地嚷我,叫我金牛,还有你!”说到这里,黄姑姑指着弟弟黄金魁骂道,“还有你那瓜批货!你也笑我,你贼你妈个屁,你连同外人笑你姐,瓜批货!呜呜呜...”
冯婉玲厉声喝道,“够了!别胡闹了!乡邻们都看着呢?怎么?你还想继续丢人么!还不快起来!”
黄姑姑撇着个嘴站了起来,不停地拍着身上的土,黄金魁急忙过去帮姐姐拍掉身上的泥土,这时,黄姑姑踢了弟弟一脚,斜瞪着他说,“滚滚滚!瓜批货!不叫你帮忙!”
这时,周围的乡里乡党都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着这姐弟俩的热闹,我站在一旁也强忍着笑意,但是旁边的冯婉玲好像很生气,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看着她的样子,我也没敢笑出声来。
乡党们都在嬉笑中散开,在三老太爷家门口,零零散散的就剩下我们几个人,小宝槐走到冯婉玲跟前,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有些饿了,你有吃的没?”
黄金魁站在一旁帮黄姑姑打土,对着女儿宝槐说,“行了!饿了回去我给你找吃的,别给你婉玲姐找麻烦!”
冯婉玲此时脸上流露出了笑容,她蹲下身子对着宝槐说,“没事,你饿了,姐姐就做饭给你吃,姐姐会做刀削面,很香的,你鹤山哥哥也爱吃!”
她仰起头对着黄金魁说,“不碍事的,黄叔叔,我公公今天早上去集市上买东西了,鹤山也去磨坊干活走了,我婆婆爱干净,外人来家里做什么不太方便,你们人多,我去你家给你们做一顿饭,饱饱的吃一顿!成吧?”
黄金魁摇了摇头,“哎呀....那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这么多人,让你做饭,哎...太不好意思了!”说完黄金魁看了黄姑姑一眼,黄姑姑没好声气的说,“咋!看我干啥!你别指望我给你们做饭,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