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不是很清楚,在这个时空里,时间也好,质量也好,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现在我是一个旁观者,我要亲眼目睹当时发生的一切。
没有颜色,没有生机与活力,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少年宫管理员放的黑白电影一样,令人觉得压抑和绝望,俗话说得好,在阳间人看不见鬼,在阴间鬼看不见人,也许对于阴阳夹缝中的他们来说,我更像是一个异类,一个玩弄时空以及戏弄亡灵恶徒。
村里基本的路线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村里的格局也和阳世的格局差不多,只是房子少了些。树木很繁茂,还有那秦康王的封冢也没有什么外观上的破坏,我一直走到那跟前,看见那两米多高的石人石马比起之前看到的,要整齐地多,我还注意到了,之前和二胖在麦地里看到的那只驮着碑文已经倒塌的玄武石龟现如今却完好无损的屹立在那里,此时的我在想,六十年前的时空,也不过如此么。
我顺着村西口一直朝东走,东边就是周家老宅的方位,步行数分钟,我走到村中心的池塘边,看见一群妇女正在池塘里浣洗衣物,这些妇女还都裹着小脚,额头上也都贴着那个时代妇女特有的发箍,她们端着木盆,按着搓板,使劲的搓洗着衣物,累了,还时不时的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一人拿了一根棍子,不停地追逐嬉戏,他们还都扎着满清时期特有的辫子,虽然这几个小屁孩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幼稚,不过要真论起辈分来,这些人应该都和宝槐奶奶差不多大,即便是叫他们一声爷爷,也不吃亏。
走着走着就快到村东头了,我看到了好多陌生的人,穿着长褂,留着辫子,没错,这里应该就是周家老宅,这老宅的样子和我在阳间看到的大致一样,就是比较新,看起来像是盖起不久的新房。
周家门口围了许多人,有的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蹲坐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吃着,还有几个矮个子的妇女她们忙着张罗洗碗,下面,烩臊子。
这时候一个新郎打扮模样的年轻小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他显得异常兴奋与喜悦,跟着一群人急急呼呼的朝村口跑去。村口站着一群外乡人,用马车拉着嫁妆,前面还停了一顶轿子,一顶贴满喜字的红轿子,新郎跑到轿子跟前,高兴地对着那群外乡人说。“叔!我丈人咋没来啊?”
那送亲队伍中一名年长的中年人严肃的看着新郎操着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冷冷的说,“你丈人说害怕来了把你家吃穷了!所以就没过来。”
新郎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忍了忍情绪,苦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叔,你们一路也累了,到屋里吃碗面吧,顺便歇一歇。”
“吃面?我吃你个板鸡呀!有球吃的!你自己吧媳妇背回去,我们不进去,这就走。”那中年人抽出背后的烟袋锅锅抽了几口说。
新郎身边的几个小伙子有点压不住火了,估计是和新郎一起长大的玩伴,看着对方如此嚣张跋扈着实按耐不住了,其中一个长得黑黑的小伙站到前面冲着那个中年头头吼道,“你猖你妈个锤子!狗日的一群九毛九猖个怂啊!皮干屎给你打出来!”
对方一听顿时也是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准备干架,双方一瞬间都是剑拔弩张,情绪一触即发,新郎眼看情势不对,连忙过去拦住骂人的那个黑黑的小伙说,“楞娃!行了!今天是我大喜日子啊,可不敢把这事情忘了!”
听到这,那个叫楞娃的小伙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指着送亲队伍说,“今天要不是我鹤山哥娶媳妇,我非把你几个沟渠子打烂不可!”
这边的送亲队伍哪里肯示弱,说着就朝前走,周鹤山眼看着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左右为难的他急的是左右不安。“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轿子里传来一名女人的声音。
众人都愣住了,目光全部转移到那顶轿子上,只见这时,一名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把拽下自己的盖头,厉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众人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还真被这个女子给震住了,我站在一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这名女子,“不禁惊叹,真是个美人啊,长得真俊!想必她就是冯婉玲!”我心里默念着。
说毕,她又将红盖头顶在了头上,转身走进轿子,对着外边迎亲队说,“走!鹤山哥,你在前边带路,二叔!你们跟着!”
众人被这冯婉玲的那股气势给镇住了,一个个都低着头,照做。
此时我站在旁边心想,宝槐奶奶当初给我讲过这段事情,不过她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遗漏了很多细节,因为在我原有的印象中,这冯婉玲应该是个羞答答娇滴滴的模样,谁知她竟也是巾帼英气不让须眉,不由得令人心生敬畏与怜爱。
翌日清晨,婚礼当天所放的炮仗的碎屑还散布在地上,鸡鸣三声,清晨伴着徐徐的微风,显得格外凉爽,“嘎吱..”一声木门的响动,冯婉玲清颜素妆穿着红色的衣服拿着扫帚走了出来,缓缓地清扫着门口的碎屑,我蹲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那婀娜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