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屈宁带着异常沉重的心情,穿着秦军的戎装出现在校场上。
校场上火光通明,有如白昼。人声鼎沸,人群燥热不安。两万士兵聚集在校场上一天了,魏军虽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是魏军重兵把守着他们,他们俨然成了重重犯。
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魏国的皇帝再次出现,这两万士兵便开始不安和烦躁起来。嚷嚷着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如此折磨人?他们的耐性就在这样无声的折磨中,渐渐地被磨灭了。当他们再次吵闹起来,屈宁穿着秦军的戎装出现在他们的眼里。
这里两万士兵,每一个人都认识屈宁,曾经与她出生入死两年,还有许多士兵得到过她的无数恩惠。想想那两年里,她无论建下了多大的功劳,都会把奖励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能有更多的钱寄回家去。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永远记着她的好,她的情。他们感恩她,喜欢她,爱戴她。
所以,当她出现在校场上时,闹哄哄的校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无风无月的夜晚,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她用力地擦掉眼泪,看着和她一样黯然神伤的士兵们心痛地说道:“各位兄弟,没有想到几年之后,我屈宁还能与各位弟兄站一起在校场上。”
她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悲哀的心情。她向前走了几步,走向士兵的列队之中,环眼四顾,看到士兵们对她有太多的期盼和欢喜。她知道,他们是深深地欢迎她的到来。
“各位兄弟,今晚我屈宁除了曾经是和你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魏国的萧元帅。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和你们畅饮一翻,怀念过去,怀念我们的琅邪将军;第二,我是魏国的萧元帅,既然我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到许多人听到这里便忍不住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知道他们心里瞧不起她做说客。但是,为了他们的生命着想,她必须做一个坏人。
屈宁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昂。她的一翻话,挑起了两万士兵的共愤。
当场就有人站了起来,随声附和着骂秦王,说秦王瞎了眼,蒙了心。听信奸臣的话,不便事非,无故生谣搬造。其实,陈副将等人和这两万士兵都知道秦王斩杀琅邪将军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因为琅邪将军私自带兵攻打灭夏,何况他攻夏带回的战利品,远远超过了他的过错。
秦王会斩杀琅邪将军,是因为有人妒嫉琅邪将军功名赫赫,便处心积虑地要置他于死地。只是由于一直以来琅邪将军没有什么把柄让人陷害,如今正好利用这个机会陷害琅邪将军。秦王昏晕,在奸臣不停的攻陷和劝诱之下,最终觉得琅邪将军私自带兵攻夏是罪不可恕的行为。于是,一纸下令,斩杀琅邪将军。
…如今众人听到屈宁数落秦王的不是,正中每个人的心声。有的想到琅邪将军无故惨死,当场就哭了起来。有的气愤地大骂秦王不明事非,不辩真相,不论功与过,简直就是一个千古的糊涂人。
屈宁看到她一举成功地激起了群愤,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挥了一挥,看着两万士兵又说:“孔子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是侍。’如今的秦王,已经不值得我们去为他卖命,去为他守国。各位兄弟,禽尚可知道自己的正确选择,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自己该择怎样的君主而侍?”
众人在屈宁的一翻游说之下早已心动。何况,他们曾经跟着屈宁一同出生入死,如今要再一次跟着她一起出生入死,觉得气血激昂,很想就加入她的麾下。只是这样一来,就是明摆着叛国。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先表态。
陈副将听到这里站了起来,他转了转身子,环视了一下两万士兵,这才缓缓开口说:“各位兄弟,我陈青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如果要让我再为秦王效力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当然,要我跟着魏国的皇上攻我们秦国,我陈青也做不到。不过,我选择跟着屈师爷,从今以后,除了攻秦,她无论功打哪一国,我都愿意参加,愿意跟随。至于你们,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他说着走到屈宁的面前,向着屈宁说:“屈师爷,能够再次与你并肩做作,是我陈青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屈宁听了开心得笑歪了嘴,有人做打头先锋,她就不怕这两万士兵不跟随她。她知道,陈副将也是为了她着想,他才会第一个站出来说愿意跟随她的。
她心领神会地向他笑了一笑,这一笑,有她的感激,有她的欣喜……
金副将看了也站了起来,他是六位副将之中年岁最老的一个。他的决定更有一种说服力,如果他坦言跟随她,那么她相信,这两万士兵就真的跟着她了。
她以为金副将会和陈副将一样是要来宣言跟随她的,谁知金副将看着她却是叹了一口气说:“屈师爷,能够与你并肩再战沙场虽然是我金某毕身的愿望,但是,金某已经老了。名利竟如何,战争竟如何?金某把岁月已经蹉跎,几翻风雨几翻晴和,愁风愁雨愁不尽,思念家乡了无期啊。屈师爷若能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