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些年月了...”秦关西静静听着。
且见白壮缓缓的说道:“那个年代,全国都掀起狂热的活动,摧毁一些旧文化,扫坏一些封建主义残余,在那些知青的鼓动下,整个双溪镇也掀起了革命的狂风,双溪镇的年轻人和那些知青们砸烂了村子里的山神庙,烧掉了山神相,毁了所有的和封建残余有关的东西...”
“后来,恰逢六十年一甲子的岁月到来,当时的族长按照老规矩准备在山寨里寻找两个二八少女送与山神祭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被知青们知道,他们表示了坚决的反对。”
秦关西听到这儿,不由说道:“当年的年轻人在特殊的政治文化的环境中确实做了不少的蠢事,但他们这次的反对是没错的,就不该把少女送去给什么山神祭祀,知青们做得对。”
白壮苦笑一声,道:“你先听我说...知青们带着寨子里的年轻人跑到当年的族长家大闹了一场,甚至把毛爷爷的画像都搬了出来,族长虽然觉着应该按照规矩祭祀少女,但在文青们的反对之下,族长只好将那两个少女送回了各家。”
“应该的。”秦关西点点头,紧接着又问:“然后呢。”
“然后...”此时,白壮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神多了一抹惊恐,他再次的左右看看,这次又提心吊胆的小声说道:“一棒知青不但砸烂了山神庙,送还了两个少女,而且在某个知青的建议下要组织村子里的年轻人组织敢死队进山扫除什么所谓的山神,破四旧除四害,要让无产阶级唯物主义的火种在祖国大地的所有地方汹汹燃烧。”
“次日,十几个知青加上十几个寨子里的青年一起进了北山,当年我阿爸也不到三十岁,脑袋一热也跟着寨子里的年轻人拿着铁锹进了山。”
“然后呢...”秦关西下意识的询问道。
“然后...他们一个人都没回来。”白壮幽幽道:“除了我阿爸,我阿爸当时被知青们安排在山口看护物资,所以我阿爸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听我阿爸讲,当年那些知青在进山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大石碑,石碑上刻画着弯弯绕的谁也看不懂得鬼画符般的符号,知青们二话没说就抡起大铁锤把那代表着封建四旧的东西扎砸了稀巴烂。”
“石碑碎裂的一瞬间,整个山谷突然地动山摇,所有的知青居然没跑,抡着铁锤继续砸,我阿爸在山口叫他们跑,他们不跑,所以我阿爸一个人跑了,等他跑出了山口就听到背后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响便了整个山谷,我阿爸头都没敢回一口气跑了十好几里地跑回了家,回到家之后就大病一场,从此之后对山谷的事情只字不提,而且我听寨子里的老人们说,我阿爸之前是很开朗的一个人,可是从山谷中回来之后阿爸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很少再和别人说话,而且从不提当年的事。”
站在一旁,直挺挺的站着的秦关西,此时却眯起了眼睛似是有点听愣了。
秦关西知道,刚才白壮说的一番话并不是在编造故事。
六十年前,还不到编故事的年纪。
六十年的事情,还算得上是真实的故事。
知青,破四旧,石碑,地动山摇,全部葬身,这些事发生在六十年前,距今并不算远,甚至清溪镇的许多老人都是见证过那件事的发生。
秦关西终于明白清溪镇包括白壮在内的人为何对那山神那么畏惧了,原来是有过前车之鉴。
六十年前,三十多个人一起进入了山谷里面结果死无葬身之地,这件事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萦绕在整个清溪镇的人的头顶,让清溪镇的人都以为六十年前的惨案其实就是山神因为清溪镇没有祭祀少女的惩罚。
人都是怕痛的,更害怕未知的能带来恐惧的东西。
山神,就像一个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