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明显,有很多人朝陈真华所呆的办公室跑来,而且听这脚步声就可以想象来者是多么迫不及待,似乎在争抢什么东西似的。讀蕶蕶尐說網
陈真华很是纳闷,他想不出在这警察局会有何事发生,他到警察局所看见的都是一群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的“同事”们,所以他很肯定的认为这些警察应该是不会有这急促的脚步声的,也许连可怕的鬼魂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转身朝门口看去,见一群记者冲了进来,一见警察便问过不停,逮着谁便问这问那,连陈真华也被五六个记者围住。
“请问,”一个记者挤到人群前问陈真华,“能给我们讲讲前不久轰动全城的那件命案你们是如何破的吗?”
陈真华根本不知道他们所问的是啥案子,一时张口不语,而那些记者却傻乎乎的盯着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笔记本,正等着陈真华讲出那精彩的破案过程好记录下来。
那之前和陈真华说话的警察黄爱国怕陈真华露出破绽,更想在媒体上露露脸,于是急忙在一旁拉扯陈真华的衣角,一个箭步迈到陈真华身前微笑着面对记者而遮挡住了陈真华,他干咳两声说:“嗯,这案子他不知道,事情着这样的?其实那凶手并不是……凶手不是他陈真华逮捕的。”
记者见有人开口说话,急忙转身对着这个开口说话的黄爱国,黄爱国微笑一下,清理一下嗓子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警察局同事们不分昼夜的分析案情、找证据,终于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嫌疑人是谁了,后来听说那凶手已经躲在深山之中,我们怕这样的危险人物会伤害到深山附近的老百姓,于是每个人都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凶手逮捕归案,所以,那天冒着大雨,我们警察全体出动——当然除了这个陈真华,因为他正巧生病住院——我们冒雨徒步跑到乌邦市郊外不远的深山处,对深山进行地毯式搜索,与凶手展开一场大战,最后终于抓到了那该死的嫌疑犯。”
很多警察都看着黄爱国,都被他想象出来的抓贼过程那精彩场面惊呆了,全都围了上来静静地看着他,陈真华也歪斜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眼前浮现出警匪激战的场景,他在电视上看到过,也幻想过自己要是那些正义的警察中的一个就好了,所以他听得很认真。
“是吗?”记者认真的记录着,只是没有把这警察乱飞的唾沫记录下来,除此之外,连表情也认真的记载,看来这记者还想对警察的精彩描述作大篇幅的表达。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
陈真华就这么听着黄爱国的精彩发言,他不敢说什么,也不敢有所表示,只能静静地听着,听了半天才清楚记者和警察们说的是那一个案子,一年前所发生的命案曾轰动整个海蜃城,可是他知道这案子的来龙去脉,虽不是亲眼看见,但他在进入警察局之前多多少少是听到一些,抓捕犯人可不是这警察所说的这样。
记者们带着满意的访问走了,然而警察局办公室的地板上留下很多脚印,昨夜下了一场不大但也不算小的雨,路上还有水坑,所以那群记者进来也把地板弄脏了,办公桌下面还有不知是谁丢弃的擦鼻涕的卫生纸,一团一团的相当恶心。见这地面垃圾,陈真华打扫大街的职业习惯又“病发”了,他四下里寻找,就是要找到扫帚以便把地打扫干净。
“顺便帮我把办公桌擦一下,上面很多灰尘。”一个正在与同事打扑克的警察见陈真华找到扫帚,于是急忙像安排临时工一样安排陈真华。
那警察说话毫无礼貌,连脸都不看陈真华一眼,陈真华也不在乎这些,他照样帮着把整间办公室都打扫干净,就像打扫他之前管理的那条街道一样,直到中午其他人都去吃饭了,他还在忙着擦桌子。
正擦的起劲,突然一个电话响了起来,然后他心跳着走到电话旁,他伸手想接电话,可是他还是犹豫了——到现在他还想着自己只是一个清洁工。
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动物,总在埋怨自己的处境不好,可是一旦走出了困境他想到的还是以前的生活。陈真华就是这样,以前扫大街时他总希望自己是一个警察,可现在他可以称为“警察”了,但条件反射总会想起的的还是清洁工的事。
他不敢接电话就是还习惯于他是清洁工的身份,一旦接了警察局的电话怕遭到别人的破骂,生前在环卫站时,又一次发工资,他去了领导的办公室,恰巧领导不在,于是正要转身关门走出去,领导的电话响了,他以为他和领导的关系不错所以就帮着接了电话,却不料这一接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领导就进来了,狠狠地把他训斥了一顿。
所以警察局的电话响了他更不敢接就站在电话机旁内心痛苦地挣扎着,手伸出去又缩回来,这样的动作他也反复了多次,电话机不停的嘟嘟声令他焦虑得脸上挂满汗珠。
终于他还是打算接电话了,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颤抖的右手拿起听筒,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口里喘着粗气心里紧张地小声说:“你好,这里是环卫站……哦不,是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