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国中尉朱蕴钟,虽然被称为老千岁,实际他跟老一毛钱关系没有。讀蕶蕶尐說網Du00.coM今年还不到三十岁,生的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举止之间气度雍容,绝非想象中那等脑满肠肥,痴胖如球的模样。见了郑国宝之后,抢步上前施礼道:“不知国舅虎驾光临,小藩接待不周,还望海涵。”
按说藩王有严格的出入限制,不许离开自己领地,但是楚藩前几年闹了伪楚藩案。那事弄的乌烟瘴气,一部分人到现在还在指责楚王不真,在地方上便多有放纵,私自离开封国的事也时有发生。好在未集兵甲,倒也不好算做谋反。
郑国宝见在朱蕴钟身后,张守本垂头丧气,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远远伺候。另有十几个家丁怀抱礼盒,身后更有大车,不知里面盛的是何物。心道:总算来个识趣的。
忙道:“千岁说的哪里话来?若是拜,也该是在下拜千岁才是,倒是在下有些失了礼数,还望千岁多多包涵。”
二人说说笑笑把臂同行,进入馆驿之中。张守本等人随着进去,家丁们自去交割礼物,唯有张守本随着二人进了房中,在一旁站下。
二人落座,曲非烟权且充作侍女,端着托盘送来香茗。朱蕴钟一见曲非烟那雪雕玉琢般的模样,不由赞道:“好一个俊俏的丫头!可着湖广,除了楚王府上,怕是再没有哪个宅门,有这么出挑的丫头了。”
郑国宝笑道:“这是我的姨妹,身边没有几个人,让她来端茶递水,倒让千岁笑话。”
朱蕴钟闻听,急忙道:“是在下一时不察,失口了。打嘴,打嘴。”拿起扇子在自己嘴上轻点两下,然后道:“若是国舅身边缺人,小藩身边倒有几个手脚利索的丫头,我回头打发来伺候国舅就是。”
郑国宝急忙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千岁的心头好,我怎么敢夺?万万不可再提,可是要折我阳寿的。”
二人又闲谈几句,朱蕴钟这才朝张守本一指道:“小藩平日里只在府中,未曾出门。于外界的事,不大清楚。不想,这个狗头,仗着我收用了他的闺女,便以长辈自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得罪国舅,离间我们亲戚感情,自是万不能容。我特意押他前来,听候国舅发落,打也打得,骂也骂得,若是不出气,便只管吊他几天几夜,也没关系。只是看在亲戚面上,给他留条命便好了。小藩这里也特意准备了些湖广的土特产,送给国舅路上消遣。”
郑国宝对这朱蕴钟印象倒还不错,这人至少懂得进退,做人也爽利,条件提的恰倒好处,出手也算大方。便一点头道:“好说好说。大家彼此都是亲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千岁一句话,我定然照办,什么罚不罚的就算了吧。”
朱蕴钟朝张守本道:“还不滚过来,谢过国舅的大恩大德?不知死活的东西,国舅爷也是你能惹的起的?”
张守本心中发苦,只觉得一口气横在胸中,喘不过来。当初他只是个小小的庄头,日子过的紧,还得看地方官的脸色行事。便是个出名的受气包,窝囊废。后来自家闺女进府伺候千岁,被千岁收了房,实指望麻雀变凤凰。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抱上了朱千岁的大腿,还没过几天飞扬跋扈的日子,又得去当孙子。
这也是他当初做窝囊废做惯了,一朝得志便不知道怎么做人,与后世yy着冥煮之后杀了仇人全家的瘪三大抵相同。完全搞不清楚,他和国舅到底差多少个量级,就贸然上门作死。在他想来,自己的女儿是做妾,国舅的姐姐也是做妾,无非一个丈夫是藩勋,一个丈夫是皇帝,可是这两丈夫不也是远房兄弟么?自己和国舅能差多远?
他哪知道,敢说皇贵妃只是妾的,除了他这种土鳖,便是后世某些yy着古代夫妻平等的智硬。郑氏在**里飞扬跋扈,便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岂是张家那丫头能比?更别说朱蕴钟这奉国中尉,乃是藩勋里的末流人物,如果没有宗人府,万历都不记得有这么个兄弟,这种亲戚又有什么用?
等朱蕴钟听说张守本开罪郑皇亲,登时吓的三魂去二,七魄余一。他这种远枝末流藩勋,去惹皇贵妃的堂兄?这是妥妥的作死啊!何况这些楚王谱系的藩勋们,正在和如今的楚王朱华奎别苗头,想要多分一些楚王的产业,若是有机会,便连王位都夺来才是最好。这个时候,正是盟友不嫌多,仇家不要结的紧要当口。虽然京师里有个庶吉士,郭正域与这些藩勋搭上了关系,但是文人的节操……。与其信他们还不如信混混,若是这时候得罪了当朝权宦,那还斗个毛球,直接认怂了事吧。
因此他听说这个消息后,如火烧屁股般飞快赶来处理。又忍痛大出血,送上一份厚礼。明朝此时的藩勋远不像百姓想的那么富裕,他们的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所谓的封地,都掌握在地方官手里,至于禄米。连朝廷官员都支半俸,地方军卫的月粮,营兵的饷银都关不出,凭什么认为藩勋就一定能如数支米?
而且亲王等高级藩王还欺压下面这些小藩勋,先满足自己的禄米,再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