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有时却是一种怜悯。】
“这些天,敌军不敢进攻,老大你手痒了吧?”
“滚,别吵着我享受这根烟,要是被嫣发现,就没得抽了。”
“老大,你又救我一次……”
“那是当然,以后没我的同意,你可不能死。”
“我会天天晚上给嫣妹子祈祷的!”
“婆妈!等我报了家人的仇!我一定会来找你这个家伙!没有我,真怕你会被别人打死!”
“记住!只有我韩凛才能把你这个一味喜欢追逐别人脚步,让人家透不过气来的家伙给干掉!”
“老大,我一定会活到再见你的时候!”
那属于过去的对话,此时清晰的浮现于凛的脑海之中,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属于过去的画面。
在白骷髅的日子,虽然日常生活都是在枪林弹雨中渡过,虽然过着刀口舔血的时光,但在那里,韩凛真切的感受到同伴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出生入死时那没有血缘,却胜过血缘的兄弟间情谊。
对于他来说,那里就是他的全部,陆武、陆嫣、元昊,白骷髅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家人。
更何况,元昊与自己曾同受陆武的狙击训练,两人之间兄弟情谊更是非同一般。
作为资深狙击手,韩凛一向持枪平稳的双手,此刻不停的在颤抖着,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头发、手臂,甚至手指间冒出。向来下手从不留情、不会有半点迟疑的他,此刻面对狙击镜头中的元昊,竟根本下不了手!
除了在卡普亚昏迷了七年之久的姐姐陆嫣,元昊就是他在白骷髅时唯一幸存的战友,难道自己真的要对他下手?
难道是因为之前的临别之言灵验了?
为什么当时的我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为什么……
凛的思想不单在痛苦的回忆着、挣扎着,更苦苦的寻找他很清楚,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应对战术。
“我去就位!”性情中人斯瓦格那里闲得住,他忿忿的提着枪,朝天台的出口走去,尽管知道效果估计不如之前所预料那般理想,但他仍打算马上实施之前所制定的方案。
怎料他没走到两步,但觉脖子后挨了一下硬物的重击,然后便眼前一黑的昏倒在地。
那个硬物是TAC-50的枪托
“对不起,你我都清楚,诱敌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会让你白白送命的。”
韩凛望着倒卧地上的斯瓦格,然后咬了咬牙,转身便伏在天台上,调整着用支架支撑,稳定在天台的TAC-50,再次把射击目标锁在了元昊的身上。凛真的很希望他们原本的战术计划能奏效,但很明显,这些埋伏于学校内的士兵根本不会离开半步。
而且在时间上,也不再允许韩凛他们思量别的方案。
电视画面中的元昊左臂再中一枪,伤口中冒出的鲜血,与从肩膀上顺流而下的血混在一起,然后顺着衣物滴落到地板上,最后被那头黄色的怪物完完全全吸收掉。这一次中枪的元昊依然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咬着牙,忍耐着来自伤口传来的剧痛。
展现出那作为军人,作为一个真正硬汉的特质。
“还在等什么?老大。要知道,能死在你的手上,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光荣。”元昊微微抬起头,面带笑容的望着距离自己不过五米外的摄像机,似乎与此刻正在观看画面的凛面对面的交谈着。
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凛那既绝望又愤怒的表情,听到凛那因牙齿互相用力压迫所产生的声音。韩凛表情因愤怒而扭曲着,他狠狠的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那因正常生理反射而产生的眼泪流出。
凛紧闭着双眼,逃避被锁定在狙击镜中元昊的目光,脑海中浮现多个属于过去的破碎画面。一向以残酷、冷血著称的鬼狼,此刻却变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内心在奋力说服自己扣在扳机上的食指。
残酷、冷血这个词只是对于敌人来说,但又有谁会知道鬼狼,却其实是最重情义,最感情用事之人呢?
我很清楚,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很清楚,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种事我又不是从未见过。
我必须尽快下决心,让他避免再被多度尔的近卫军一再折磨,失去作为一名军人的尊严。
或许,这样做,已经是最后的怜悯了。
想到这里,韩凛的双目骤然睁开,其中更饱含着坚定不易的意味,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上路吧,我的战友……
凛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凝聚于右手的食指上,然后平静的扣下了板机。
被装上了消音器的TAC-50开枪时的声响很小,完全被楼下那不时经过的装甲车发动机声所掩盖。
韩凛从未没有过像现在的感觉,他竟希望子弹能在炎热的空气中飞得更慢一点,尽管他明知在这几乎没有一丝风的天气下,子弹会更精准、更快速的飞向他所希望打中的部位。
“最致命却痛苦最少的枪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