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寒风打着旋儿,吹起了一团团雪花。呼啸的声音好像一只只厉鬼在哭,几名汉军斥候小心翼翼的靠近这寂静的村子。
北方的清晨格外的寒冷,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没有来得及带给人们温暖。天冷,斥候们的心却更冷。赶了近百里路,他们的额头都带着汗珠儿。可是现在他们的心里却在打着寒颤。
虽然不太相信解大与解二的话,但神木的守将还是派出了二十名斥候,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尽快打探出事情的真想。如果真的有上千匈奴人出现在自己的防区,那可是一件大事。
谁知道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匈奴人潜了进来,长城防线从来都是外紧内松。若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从后方攻过来,天知道究竟会不会守住。若是这些匈奴骑兵有攻打神木的迹象,恐怕就得放狼烟求援了。
匈奴人的屠村见过,但没有见过这么惨的。村头的老槐树上吊着一具被剥光了衣服的女尸,尸体的肚子被刨开一具胎儿尸体挂在孕妇的尸体旁。冻僵的脐带还连在母亲的身上,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便被无情的夺取了生命。
这只是整个王家庄的一小部分,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整个王家庄。老鸹在树上呱呱的叫着,这些死亡的使者总是会聚集在有尸体的地方。
用满目疮痍来形容这个村落毫不为过,到处都是尸体。每个院子里都有,有人的也有牲口的。许多院子里都留有篝火的痕迹。边上散落着鸡羊的骨头,还有匈奴人不吃的内脏。
看起来匈奴人不但在这里休整,还在这里饱餐在一顿抢掠来的饭食。斥候们很有经验的数着篝火的数量,从篝火的数量上可以大致的推断出这队匈奴人到底有多少人。这些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斥候,很快他们推断出。这里的确有不下一千匈奴骑兵驻扎过。
解大与解二疯狂的跑回了家中,撕心裂肺的哭号声随即响起。
斥候们不忍看,也不敢看。只能挨家挨户的寻找,是否有活着的人。他们希望有,但谁都知道不可能有活人存在于这死亡的庄子里。这些斥候只不过是在尽人事而已。
结果与他们想象的完全相同,没有活人。就是狗和鸡都没留一只,绝对的鸡犬不留。斥候们上了马,他们需要尽快向神木的守将汇报这里的情况。有一队上千人的匈奴人在附近活动,也使得他们不敢长时间停留。
阿木带着队伍不停的赶路,由于跑到了黄河东岸沿着吕梁山向南行进。他们要比预定的路线夺走三百余里,圈子绕得有些大。不过,阿木认为还是值得的。毕竟一路上躲过了许多汉军的军寨,在没有到达榆林之前。他还不想暴露目标。
接着柔和的月光,阿木赶了一个晚上的路。寒风将马蹄声刮得好像要破碎掉,当红日再度升起的时候斥候已经看见了远处的榆林城。
阿木的脸上挂着汗珠,马的身上也好像被水淋过一般。这样的队伍是不能够打仗的,必须让手下们休息一下。
“走咱们去那个山坳里面,避避风头。今天晚上咱们便火烧榆林大营。”阿木指着不远处的山坳。
斥候们回到神木已经是下午时分,神木的守将得知情景后大为震惊。不过既然不是匈奴人攻城,那便没有到施放狼烟的时候。思来想去,守将修书一封呈报给上峰知道。
他不知道,他这一耽误便引来了塌天的祸事。
匈奴人今天可没有房子好睡,许多人和马挤在一团取暖。一些聪明的家伙从皮袋子里掏出烤鸡,还有烤好的羊肉。这些都是从汉家弄来的,包里的肉干又干又硬。远不及这烤好,还洒了盐巴的鸡。
阿木啃了半只鸡,又含着雪润了润喉咙。便窝在一处石头缝里小憩一会儿,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休息。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遭遇怎样战斗,只要自己一袭击榆林大营。汉军就会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倾巢出动搜寻自己。到了那时还想这样睡觉,简直是做梦。
汉军的信使在不断的奔跑,传递着有匈奴军队活动的警讯。信使到达榆林之时天已然快黑透了。
“将军,我家将军已经查明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匈奴人正在吕梁山下活动。余情待查还请将军多家戒备。”
榆林大营其实现在已经算不得前线,在它的前面已经有数道防线守在那里。匈奴人啃破一道防线都很不容易,更何况是数道。
所以这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但守军却只有三千余人。榆林守将的辖下共管着一个大型的草料厂,还有几处分别囤积着兵刃与粮食的仓库。这些仓储供给着长城沿线的数万卫戍大军支用,一旦这里遭到突袭那还真是震动全局的大事。
榆林守将大为紧张,慌乱的吩咐手下加强戒备。可是,这个时候加强戒备已经为时已晚。
命令还没有传出守将的帅帐,地平线上便已经出现了一排移动中的火把。奔雷一般的声音滚滚传来。把守寨门的军兵愣了一下,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里会出现这么多的骑兵。
难道是因为前方有事情,朝廷派来的援军?赶路赶得这样急迫一定是援军。守们的军卒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