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柔绝望地被困在了柴房中,她只觉得左肩骨头大概都碎了,可是身体上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对死亡的畏惧,她每日都拼命捶打着房门,哭喊着让人放她出去,直至哭破了嗓子,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也不知被困了多久,每日都会有人准时从外头递饭菜进来,她奄奄一息地躺着,嘴里顽强地喃喃着让人放她出去。
这日,柴房门终于‘吱呀’一声从外头打开了,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双眼。
“梅小姐,令尊与令堂到了,请随奴婢出去!”一个不带感情的中年女声响起,梅芳柔愣愣地放下手望着她。
她的生父与继母来了?这是国公府对她的处置吗?只是,以父亲那种怕事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替她出头?十之八九会恨不得亲手砍了自己好让国公府消气吧?
婆子们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一人一边架着她走了出去……
太夫人脸色难看地望着一身官服的马大人,及他身后几名威风凛凛的差役,她实在没有料到慕锦毅竟然瞒着她私下报了官。
即使马大人一向与国公府关系不错,但这种事实在不应外道才是,上门作客的亲戚杀了主人家的姑娘,这种话传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只是事到如今,她也只得接受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吧?
而梅家父母则是面无血色地呆呆望着一脸正气的马大人,双脚不停的颤抖,竟、竟然报官了?官府不会治他们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吧?
想到可能被会女儿连累,梅父双腿抖得更厉害了,他应该早早将那个孽女嫁出去才是,国公府又怎么可能会聘自家这种门第的姑娘当世子夫人?可叹他以为凭着国公夫人与过世的原配妻子的感情,说不定两家还真有亲上加亲的可能,以致一直促使女儿多往国公府跑。
如今终于酿成大祸了!
太夫人、慕锦毅是怎样处治梅芳柔的,楚明慧并不太清楚,她其实并不想多关注此事,无论是枉死的慕淑颖,还是夏氏、梅芳柔,她都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如今她毕竟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慕淑颖的亲嫂子,所以她还得忙活着她的丧事,尽管慕淑颖是未嫁女,又是非正常死亡,丧事从简,但也有不少事要她忙的。
原本计划着半年后出嫁的慕淑琪,因慕淑颖的意外死亡,亲事也不得不暂且压后,淳亲王府那边对此亦无异议,毕竟府上刚死了人,转头又办喜事的确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慕淑怡自得知慕淑颖死去的消息后,心中偷偷松了口气,不能怪她对慕淑颖没什么姐妹之情,不管是谁,自小活在对方的打骂之下,又怎可能对对方生得起感情来。
她生母早逝,又是庶女,一向只能跟在与她同病相怜的慕淑琪身后,只是很多时候慕淑琪也是自身难保,难免也顾不上她,是故这些年慕淑怡的日子相当不好过。
慕淑颖自疯了之后,她便稍松了口气,至少没有人再动不动打骂她了,可惜夏氏却经常唤她去侍候疯疯癫癫的慕淑颖,她的身上也没少被失了理智的慕淑颖抓出一道道的口子来。
如今慕淑颖死了,夏氏伤了,她想着日后大概也能过些轻松日子了,只可惜二姐姐订了亲事,很快便要嫁到淳亲王府去,府中也就剩她一个姑娘了。
想到高嫁的庶姐,又想起她亲事的来源,再想想如今她的年纪,慕淑怡也不禁转动起心思来。
祖母让权,长嫂掌家,嫡母失势,生父不理事,这府中还有比长嫂更靠得住的吗?
待楚明慧打点了慕淑颖的身后事,回到文庆院时,便见慕锦毅正满身疲惫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轻轻走过去,轻柔地按摩着他的太阳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慕锦毅抓住她软绵的手,拉着她在榻上坐了下来,然后将头枕在她的腿上,“马大人将人带走了,证据确凿,梅芳柔是逃不了的了。”
“祖母呢?她可是会怪你私自报官?”
“刚开始自然是有点怪责的,后来我将事情的后患详细向她禀明,她虽仍旧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楚明慧嗯了一声,便转了话题,“二妹妹的亲事延后了,淳亲王府那边也同意了,二弟与文家小姐的瘐帖也交换过了,但亲事估计也得等,等府上丧事过了之后,这才能议迎亲日子。”
“嗯,这段时日府中事多,辛苦你了!”慕锦毅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碰了一下,声音低沉。
自那日他抱着楚明慧发泄过心中对妹妹逝去的哀痛后,他便再没有在楚明慧面前表现出这种感受来。楚明慧自然也不会主动问起,两人便这般默契地避开了慕淑颖的死。
只是,楚明慧却不清楚,都说人死了,他生前所有的过错便会一笔勾消,别人也只会看到他曾经的好来,慕淑颖死前的疯癫是她造成的,如今她死了,慕锦毅会不会又想起她疯癫的缘由,从而怪罪于她?
慕锦毅等了半晌都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便疑惑地抬头望了望她,“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一骨碌爬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