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佑元帝又接到兴州知府弹劾谭家纵容儿子谭诚林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目无国法的折子,随折还附上了万人书。
佑元帝看罢雷霆大怒,不但将德妃痛斥一顿,还彻底驳回了吏部关于任命谭家现任家主谭慎锐为四品鸿胪寺卿的折子,训斥谭慎锐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不免职已是恩典,还妄想升任京官?
可怜谭慎锐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才靠着五皇子妃娘家卢家那边在京城谋了个四品官职,如今不但升官无望,连原来的官职也没了,原本他就是打着任期已满进京候职的名头来的,如今佑元帝一番话彻底将他晾成闲赋人员,恨得他狠狠抽了谭诚林一顿,说他累已累人,害人不浅。
德妃被痛斥一顿,不但惹恼了佑元帝,连一向深居简出从不理事的太后也颇有微词,更对她掌六宫事的能力也有所怀疑,最后还晋了原来的敏妃为贤妃,与德妃分管六宫事宜,这样一来算是分了德妃的权,把德妃气得接连砸了好几个古董花瓶。
只是这样一来,德妃就彻底将恨加诸到了慕锦毅身上,认为兴州知府若无慕国公府在后头撑腰,又怎敢上折弹劾谭家?
这些事,慕锦毅都一一向楚明慧说明了,楚明慧听罢亦对那突然冒出来弹劾谭家的兴州知府有所怀疑,直问慕锦毅是不是他怂恿的。
慕锦毅笑笑,亦不否认,随即又道,“若那谭诚林不曾做过那些事,又怎会惹得兴州百姓冤声载道,那万人书可是货真价实的,兴州知府也容忍对方良久,如今我只不过稍稍露了一下意思,他就迫不急待上折子了。”
楚明慧碰上了谭诚林之事,慕锦毅下令护送的家丁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而唐府那边他亦叮嘱过唐永昆,京城只流传着德妃娘家侄儿冲撞了贵人,被人报复打断了右手,后来又被谭家被弹劾及京城第一才女徐凤珍被赐给太子为良娣两件事吸引了注意力,那丁点纨绔子弟被打断手之事瞬间被诸多消息淹没了。
对于这种局面,楚明慧自然乐见其成,毕竟没有良家女子愿意被人饭前茶后般议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接连几个月,楚明慧都跟着乔氏学管事,因她前世本就掌过慕国公府的中馈,学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每每引得太夫人和乔氏点头赞赏不已,夏氏看着楚明慧慢慢接触府中事宜,虽然暗恨太夫人偏心,但她亦清楚婆婆决定的事是绝对不容她有任何异议的,更何况如今她发现自己之前接连几次被太夫人禁足,在府中地位算得上是一落千丈了,虽没有人明目张胆怠慢她,但终究比不得以前,之前那些总围着她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已经慢慢转去文庆院那边,甚至是乔氏所在的映晖院那里。
这种局面每每让夏氏内心煎熬不已,再加上慕淑颖至今被禁足,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她虽心疼女儿,可亦束手无策,只得每日趁着楚明慧来请安时明里暗里刺上几句,以发泄内心因儿媳妇比她在府中更有地位而带来的不满。
楚明慧冷眼由着她指桑骂槐,如今她尚未完全掌握府中权力,有些事还不适宜去做,但并不代表她就是软柿子任人搓圆捏扁,在她的默许,甚至是纵容之下,府中关于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不和的话慢慢传扬开来。
“今日国公夫人又故意针对少夫人了,看来婆媳不和是真的了!”一位正坐在大石块上歇息的扫地丫头神神秘秘地对另一位绿衣丫头说。
“我早就清楚了,之前少夫人打了三小姐一记耳光,一向最宠三小姐的夫人又怎会忍得住,还能给少夫人好脸色看才有鬼呢!”绿衣丫头不以为然。
“那也是,不过在少夫人打了三小姐之前,夫人就抓住了些小事罚了少夫人抄书呢!看来之前府中流传的夫人想替世子爷聘娶梅家表小姐为世子夫人一事是真的,否则少夫人刚进门没几日,她怎的就罚人抄书呢?还不是因为少夫人不是她自己看中的。”扫地的小丫头又道。
“要说我啊,夫人真是没眼光,现在这位少夫人比那位梅家表小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出身比她高贵,为人又比她和气,处事又公道,不像那位梅家表小姐,动不动就抽抽噎噎的,好像总是别人欺负了她一般,送去的膳食、服饰还嫌来嫌去的,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来国公府作客而已,还真的将自己当成未来的世子夫人了!”绿衣丫头不屑地道。
“谁让人家是国公夫人的外甥女呢,自然瞧不起咱们这种作奴才的,眼睛都顶在头上看人了。”
二人正小声地说得兴起,哪想到对话却一字不漏地落入刚巧经过的慕国公宠妾清姨娘耳中。
“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夫人与少夫人不和?”回到屋里后,清姨娘问婢女梨香。
“奴婢觉得应该是真的,之前也曾听闻夫人借故发作了少夫人,如今又加上三小姐被打这出,二人之间也融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少夫人为人守礼,从不道夫人半点不是,而且还日日晨昏定省从不落下,这才瞒了一段时间罢了。”梨香思量了一下,回道。
“我恍惚之前也曾听过国公府曾有意与晋安侯府联姻,后来不知怎的就搁置了,直到最后被皇上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