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仆的帮忙下才换上黑色的礼服后,贝阿朵莉丝就被自己的兄长抱上了马车。
似乎是因为有葬礼的缘故,就连天气都变得恶劣起来了。
天空落下不算大但也称不上毫无妨碍的雨,在这个连男人撑雨伞都没流行起来的时代,在户外最好的遮雨工具是马车。
贝阿朵莉丝被自己的兄长放在了马车的座位上后,安稳了没一会儿,就伸手摆弄起他的外衣了。
换上了黑色礼服的兄长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外衣的衣袖被小妹妹随便摆弄。
就算弄皱了也没什么关系。
“贝阿朵,等下不要随便开口哦。”
坐在对面的公爵大人很满意自己的儿女所表现出来的同胞情,事实上这个贵族世界上,女方能够依靠绝非自己的夫家,为了自己的母族,这些贵族小姐可以杀丈夫杀儿子杀死夫家的亲眷。
原因太简单了。
作为签订两个家族利益的女方,除了依靠自己母族的庇护,根本没办法指望自己的夫家。
只要自己的母族硬气,想离婚也能让母族强势压迫男方是个性无能所以婚姻无效,还能让主教宣布女方还是纯洁的处|女。
别怀疑这是天方夜谭的故事剧情,要知道数百年前的那位贝阿朵莉丝的同胞姐姐——卢克雷齐娅的第一段婚姻可确确实实就在现实里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码。
“欸?”
“葬礼嘛,毕竟是葬礼。”
兄长替贝阿朵莉丝整理了一下胸口别着的花。
不知道是传统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葬礼结束落棺之前,参加葬礼的人一定要献花。
而且还是白玫瑰。
可似乎是为了炫耀还是家族传统的缘故,波吉亚家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参加葬礼献的花都是百合。
而且还是最珍贵的那一个品种——拉芙伦泽。
“死亡和熟睡一样吗……”
贝阿朵莉丝看着自己胸口别着的白玫瑰,抬头看向了马车外,在雨天骑在马上护卫着马车的雷欧。
穿着铠甲的雷欧肩上还配着披风。披风上绣着是波吉亚家族的家徽。
这是只有本家的人才能使用的家徽,本家信赖的下属才能获赐这个家徽。
不仅仅是雷欧,兄长和父亲的亲信也跟随在马车的四周。
“是的。”
兄长伸出手,撩起贝阿朵莉丝掉在耳边的碎发,将它们绕在了她的耳后。
他温暖的指尖让妹妹发出了叹息。
“死亡仅仅是长眠而已。”
所以参加葬礼的话,赠送拉芙伦泽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在床头放上一支拉芙伦泽的话,会带来甘甜的美梦,而睡神普诺修斯与死神达拿都斯可是孪生兄弟。
所以说死亡就是一场长眠是毫无问题的事情。
为什么葬礼上的献花不换成拉芙伦泽的缘故,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没钱”和“没技术”。
比贵族小姐还难伺候的拉芙伦泽,不仅仅需要有经验的园丁,而且在最初栽种的时候,必须要先做好“往里面投进建设一座城堡的价钱”的心理准备,而且就算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花大价钱培育的拉芙伦泽说不定也不会开花。
如同神话故事里头的那位不为神明所动,奔赴冥府,逃入塔尔塔罗斯的拉芙伦泽。
连神明都不能阻止她的决定,区区人类的精心伺候又如何能够让这么傲慢又固执的花盛开呢?
仔细想想,能够种了一花园的拉芙伦泽的波吉亚家族,还真是传说的最后阶段呢。
存在于塔尔塔罗斯的拉芙伦泽,以及存在于波吉亚家族的“拉芙伦泽”。
就算波吉亚家族拥有着声名远播的恶劣名声,但若是他们愿意参加某个人的葬礼的话,也意味着对方死后也有着让他们出席葬礼的价值。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被承认了自身地位和身份的一种表态。
所以就算是看到波吉亚家族的马车,以及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人,之前停留在马车上的目光也不过是移开到了别的地方。
——稍微有点不自然的移开了。
“自己走可以吗?”
走到教堂门前时,兄长问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贝阿朵莉丝。
得到小妹妹的肯定答复后,他才放开了妹妹。
但也不过是换了个保护的方式。
兄长牵着妹妹的手走进了教堂。
红衣主教主持的葬礼,诵读着死者生前的功绩。
听到一连串的战功的时候,泽越止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波吉亚家族的公爵和继承人会来参加这场葬礼。
手握军权的大贵族一旦去世,那么他原本身兼的军内要职就要进行权利上的移动。
但是看着大贵族留下的那位孱弱的妻子以及年幼的继承人,泽越止心中想到的反而是对方用多少代价换来了波吉亚公爵的这一次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