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蜀粤坐在夕阳的余晖当中望着光秃秃的阳台,一只不知名的带着硬甲的小虫落在了上面,阳光让它身上暖暖的,它的壳一扇一扇,然后振翅飞走了。
如果,我有更多的钱,就会买下一个别墅,把方正浩和他的父亲,徐强和他的母亲,我的父母都接进来,大家还过小时候那样的生活,那样该多好!
可是,人总得向前走,不管这条路有多么艰难,带着逝者的寄托和未完成的梦想,带着周围人的期望,负重前行。
深陷思绪的漩涡当中,突然一阵敲门声让宋蜀粤回过神来。
宋蜀粤打开门,那里站着一个人,黝黑的皮肤在幽暗的光线中朦胧不清,但宋蜀粤还是认出了方正浩的身影。
“正浩,你——”
“我是来替工友们拿回铲子的。”
“哦,对了,快请进。”宋蜀粤的心情格外高兴,他不想拆穿方正浩要回铲子的谎言,他就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如果真是为了要回铲子,其他工友来就好了,为何他自己跑来。宋蜀粤指指地上铺的几张报纸告诉正浩坐那里就好了,还没有沙发搬来,只好坐那里。宋蜀粤记得买来的西瓜还没有吃完,被他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在了通风处,刚好拿来让正浩解渴。
席地而坐,宋蜀粤和方正浩吃起了西瓜,两个人把剩下的瓜一扫而光,他们一直沉默着,到底谁先开口问问对方的近况呢?宋蜀粤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正浩说——他为什么流落于此,在他的心中,方正浩还是那个在高中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就算当年没有考上大学,凭他的实力也绝对能东山再起,考进自己理想的学校的,可怎么会在建筑工地遇见他?刚要开口,方正浩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你最近还好吧?”
“嗯,还行,在大学谋得一份教书的工作。”这话刚一出口,宋蜀粤就后悔了,因为据观察,方正浩没上大学。
“哦,不错,能从大专一步步成为大学老师挺不容易的,兄弟我为你高兴。”方正浩眼中流露出的喜悦很真诚。
听到兄弟二字宋蜀粤的眼眶一下湿润了,他原以为他们把自己忘了。
强忍住泪水,他问:“瓜还甜吧,我今天刚买的。那你呢,近况可好?”
“谈什么近况呢,每天就是运水泥,来来回回。”
“来上海多久了?”
“多久?我忘记了,多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你到底怎么了?”
“有那么重要么,现在的我看不到什么希望的,我也该走了,铲子呢?”
宋蜀粤起身把铲子交到方正浩的手里,看着他走到门口。就在这时,宋蜀粤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过方正浩,把他掀翻在地。
“你他妈的有种给我振作起来,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什么看不到希望,你说这话挺有种,拼搏一下就不能试试么?”
“臭小子有劲儿了不是?有本事把你那身行头脱下来,咱们单挑!”
宋蜀粤唰唰唰脱去上衣,一身健身房里塑造的有型的上半身裸露出来,显得很有力量。方正浩一跃而起,两个人扭打起来,宋蜀粤被一个別胯撂倒了,腿一蹬踹在了方正浩的胫骨上,方正浩双手撑地,宋蜀粤迅速站起来单膝压在方正浩的臀部直接把他压趴在地上。
“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不是想和我单挑么?我大学参加了跆拳道协会,你倒是起来啊?现在你觉得有希望了么?你打架有希望,生活却没希望,一个男子汉说生活没希望。我有希望么?我觉得没希望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和徐强,希望你们过得比我好,我会为你们高兴,现在徐强走了,我们就应该带着他们的希望和期冀好好活下去,有什么越不过的坎?”
宋蜀粤把膝盖从方正浩的身上移开了,他看到方正浩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几秒钟之后慢慢爬起来,突然,他一个加速单手反钳住宋蜀粤的喉咙一把把他按在墙上:“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啊?把命卖了出去就是为了给我爸看病,我爸检查出来胃癌,我要给他治病,你一个大学教授,衣食无忧,还能买得起房子,你过得多潇洒?可我呢?”
宋蜀粤双手握着方正浩钳住喉咙的手腕,左手往前一滑至上臂,往外一推,方正浩的手腕立刻失去了力量,宋蜀粤一转身背对方正浩向后一顶,背摔,方正浩摔在地上。
“我另修了柔道。一个好的身体能够让我坚强起来,体育让我改变了很多,虽然我是学外语的。等你把钱挣足了,你身体垮了,你还怎么承担起重任去治疗你父亲的病?当你父亲看见你成天这样郁郁寡欢,看你这样的身体,他病还没好呢,却因为担心你而病情加重。每个家庭都有一些难言之隐,只是孰轻孰重的问题,你的父亲得了胃癌,我的父亲没有得,但他得了老年痴呆症,很多事情都不能自理,我买了这个房子,就是为了把父母接过来,我好孝敬他们,你以为我买房子是为了自己爽么?我是没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了那么多钱,把你的家人,徐强的家人都接过来,还像以前一样,我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