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恩掀开画布。今天早上,他接到了曾在美国认识的几个自由艺术家共同发来的邀请函,十二月份要在现代艺术馆举行一场小型的现代绘画展览。这可是一颗重磅炸弹,对于肖恩来说真的是走向国际的又一大阶梯。
美国纽约在十二月份也应该是隆冬季节了吧。这么想着,肖恩开始着笔勾勒一副纽约街道上的一片肃杀萧索的气愤。他这回不太想用现代主义那种夸张的笔调来勾勒整个大背景,而是更加趋于写实的手法,只是在街道两侧的人物上着手运用现代主义手法,将行人匆忙的身影用几个色块拼接出来,而街道上呢全是拥堵的汽车和尾气。
他不打算让人流为了过马路而穿梭于车流当中,而是让他们人和人之间都保留着一定的物理距离。他想说的是在物理距离产生的时候,人往往产生心理距离,每个人都是正如冬天一样冰冷,尤其是在繁忙的大都市里。
整个构图的色调都是灰色的,只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雨衣,她牵着同样一身红雨衣的妈妈的手,当她们经过一个邮筒的时候,那个邮筒的颜色是绿的。这一景象取自于电影《辛德勒的名单》,那个邮筒象征着连接不同地域的两个人,他们在世界的两个角落通过一封封信件联系在一起,彼此传达感情,而两个鲜艳的红色,就像是能够驱走冬季严寒的火焰。
在中国,红和绿的搭配着实扎眼,但是正是这两种颜色的对比,让晦暗的画面跳动起来,互相冲突,使得整幅油画产生了很强烈的视觉效果。当然,为了避免画面的一边倒,邮筒和母女俩并没有出现在路的同一边。这样就保证了画面的平衡。
这只是徐强的第一幅画作。几个美国的朋友建议他要在这短短的两个月当中至少拿出八幅画作来,但毕竟要在现代艺术博物馆里展出,自己也要保质保量地完成啊,不能给中国人丢脸吧。
大概用了三天时间,这第一幅画作才算满意定稿。
又用了三天时间,《咖啡馆里的卡布奇诺》完稿。外面的天空下起蒙蒙细雨,上海的十月份已经开始向初冬展望了,偶尔一场雨,街道上就会布满掉下来的树叶。为了保护画作不受天气的影响,徐强把油画摆在了稍微干燥的地方。他不知哪来的心情,打算撑把雨伞到外面走走,然后到某家咖啡馆里坐坐,寻找一下接下来的画作灵感。
雨水形成小溪,哗啦啦淌进下水井盖。徐强撑起一把伞看着那些树叶陪同着雨水流了进去,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现着一些奇思妙想,可它们还没定型成具体的画面,就在这时,一辆够二的摩托车擦身而过。
“咚巴拉咚吧咚吧咚吧啦,咚巴拉咚巴拉咚吧咚吧啦——”这辆摩托车上一个披着雨衣的年轻人带着大墨镜,ladygaga一样从天而降,而且摩托车上还装着音响,巨大的舞曲声肆无忌惮地叫嚣着。
虽然上海街道上的排水系统还不至于让人在秋天依旧看海,但是徐强的裤腿仍然湿了。
“喂喂喂,你给我站住啊!”
徐强在后面嚷道,在那么大的舞曲声中居然还是听到了徐强的叫喊声。这听力水平,真够ladygaga的。
“啊?你是在叫我么?”
“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在市区不可以这么大声鸣笛么?还有,你把我裤腿弄湿了。”
“哎呦,我不知道啊,我这有点卫生纸,给你擦擦?”这货更二,他居然真的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沓卫生纸。
“卫生纸能解决问题么?”这样的对话能让他的变得智商为零。
“那你要什么?”对方去掉墨镜,“卫生巾?”
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怎么看都不在十八禁以后。
“您这是什么态度?卫生巾给你老婆买去!”
“好了大叔,我不想跟你啰嗦,我还要赶着送货,您要是真的为此而烦恼的话,赶快找个男人解决一下。”然后,摩托车发动,一溜烟,消失在远处。
“叮铃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徐怀钰又飘了出来。
本身还在气头上的徐强突然笑了,这种久违了的谈话让自己又很快地恢复到了年轻时二得不能再二的时光。现在的孩子都已经开始管他叫大叔了,自己果真有那么老么?从面相看,他确实要比那个孩子大上一轮不止,这么说来,被90后叫大叔也是肯定的了。
走了不知多久,裤管上的水被体温蒸干了。他记得这附近应该有家咖啡馆的,可以喝到正宗的蓝山咖啡,可怎么也找不到了。他仔细看了看——顶好吃饺子馆。什么时候咖啡馆改饺子馆了?而且好像新开业,咖啡馆外面的小门厅给拆了,而是换上了一个端着一盘饺子的东北大妈,咧着印在高原红脸蛋上的嘴,哈哈笑的硬纸板模型。
好家伙,整个从低调奢华变成了农家乐,这店老板可真有创意。
“里面请!”驻足不久,饺子馆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小跑堂,“我们这可是正宗的北方饺子馆,您估计在上海是吃不到这样地道的饺子的。”
他可真能吹,居然说出这样的大话来,我一个北方人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