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你们长大想成为什么?”小学三年级第一堂语文课上,老师就这么问我们。坐在我前面的同学都说的很好,有相当科学家的,有想当宇航员的,有相当工人的,这估计也得益于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有阿姨问过我们这样的问题,快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在盘算着自己说什么好,就在这时,我旁边的男生,也就是我的同桌徐强站起来对老师说他不知道当什么好。这时我班同学在两秒之后哄堂大笑。
“那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一只老鹰!”
同学笑得更欢了,有的直接笑出了眼泪,语文老师一脸黑线地罚他到教室后面站着去。
下课后我问他叫啥名字,他给我说他叫徐强。至今,这个笑话我还清晰地记得。有一天我和他一起吃街边摊的信阳鸡蛋灌饼。
“你说,他生意这么火爆,一天能挣个五六百吧?”徐强问我。
“何止五六百,人家从早上六点一直站到晚上十点半,等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这里生意火着呢,周围全是夜市,一天一两千都说不定。”
“挣这么多?那我以后也来卖鸡蛋灌饼得了。”
“那你爸不打断你的腿。对了,小朋友长大了想当什么啊?”我拿这个问题逗他。
“我想当一棵草,就是深山里的一棵草。”
“那多没意思,当草的话生长不到一年,就死了。”
“这你就说错了,草是不可能只生长一年的,来年就会冒出新的嫩芽,还会长出新的翠绿的嫩叶,到了冬天它会聪明的保护自己,让自己的身体暂时睡着,等到第一缕春风吹过大地的时候,它们就会告诉自己该醒了。如果是深山里的一棵草,那么只要人类的铁蹄不经过
那里,它将世世代代地生存下去,不会有大脑,不用复杂地思考,不用跟他人你争我夺,不用尔虞我诈,不用考不上大学被亲戚朋友瞧不起,不会被别人拿来比较。多好啊,正如《小草》里唱的,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那要是有兔子等食草性动物经过怎么办?”
“那很好办啊,就当我时运不济,但起码我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上几年,兔子吃我的概率低得很。”
那天傍晚,我被徐强的理论所折服,改变了我一直想当一名外交官的梦想。与其说是梦想,还不如是空想,梦想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空想,虽然说自己的外语水平还是不错的,可我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外交和国际关系一点兴趣都没有,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觉得能够出国旅游倒是挺不错的事情,后来我意识到如果以当外交官的名义出国旅游,那就变成了假公济私了,而且不务正业。我也开始思考自己想以后想成为什么,这种问题在我的脑袋里面没有发生任何的物理或者化学变化,它是澄澈透明的一汪水,哪怕谁往里面扔一些工业垃圾,让它沤酸发臭也算是有了点反应吧?可惜没有。
“我不知道我想当什么,没有你那么纯粹。”说完这话,我才发现其实我,徐强,方正浩三个人中只有徐强是最真实的,他的名字,他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成为一个什么,从他第一次被问起梦想的时候,他都没有希望自己有一个什么样的职业。
“滚,少在那玩文艺青年,谁告诉你我纯粹了!我也有梦想的,要不然我早跳楼上吊了,没梦想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你才滚呢!”我把没吃完的鸡蛋灌饼一把扔在他脸上。
正如他此刻把U盘仍在我脸上。
我捡起U盘,怒火中烧,很想朝他肚子上来一拳。但我止住了,无力地说上一句:“方正浩失踪了。”
他顿了两秒:“你少来,我比你更清楚他失踪了,我这两天在外面一直寻找他,我比你更清楚他经常去的地方,虽然我也没找到他的人影,而你呢,你只会窝在家里胡思乱想,哭鼻子抹眼泪。告诉你,你不配做他的朋友。还有,我现在才知道,这U盘不是你送给我的,而是方正浩先送给了你,你虚情假意地给了我,想接济我对吧。你宋蜀粤就是有这么一颗虚伪的心,觉得我家是我们三个家庭中最穷的,你看到方正浩家那么有钱,心里不平衡,所以到我这来找平衡了不是?”
他的话一下刺到了我内心中最隐秘,隐秘得连我都没意识到其实自己确实有这么一点心思,此刻它被别人用一根细细的针从那个缝隙中挑出来,暴露在空气中,像一个怪胎一样看着周围蔑视的目光——它多丑陋啊!
原来,真正在乎方正浩的人不是我,而是徐强,我不住地担心焦虑还没有徐强来得直接和干脆。我沮丧地走回家,躺在床上可耻地睡着了,奇怪,我那一觉睡得特别安稳,这是不是接受了自己可耻心理之后的心安理得呢?
今天早上起来,我想去方正浩家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或者说去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情况。刚刚来到李若楠所在的单元楼时,就听到楼上传来惨叫的声音,我循声往上一看,看到李若楠的脑袋伸出了窗外,痛苦的面部表情刚一出现,马上又缩了回去,好像是有人抓住了头发硬把她拉回去的。我一瞬间吓破了胆,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