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快到了吧!
往外望了望,雪花飞旋的夜空下,是一片冬夜宁寂的居住地,视野里没有繁华的现代化高楼,道路两旁沿途后退的一栋栋房屋,充满了旧城区民居那种错落有致的格调。
车子切着前灯,沿着蜿蜒的小路行驶一会儿。随后平稳地停在一栋2层小楼前。
“到了?”后排,韩熙鸣睁开眼。
“是。”元成答应着,这时,小楼前院高大的铁门打开,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边擦着手,边走了出来。
韩熙鸣下车,金友真也连忙跟了下去。
“是韩熙鸣xi吗?”中年女人迎上来,待韩熙鸣点头,她便恭敬地鞠了鞠躬:“饭菜已经好了,先生正在等您,请跟我来,车子可以停在院子里。”
“麻烦您了!”
雪花落下,金友真回了礼,才有闲暇打量一下这栋建筑。小楼是典型的旧式首尔民居,从布局上隐约的日式风格就可以看出一二,日殖民军政府时代开发的龙山,这种风格的民居很多,庭院狭小,楼台方正,藤蔓与青苔侵蚀的纹路印着时光的痕迹,爬满了雪未盖上的石质墙壁。
到了屋里,就更是普通了,木制的家具只是寻常材料,甚至有些老旧,漆色暗淡,只是打理得颇为干净,地板大抵最近才打过蜡,灯光洒落,光可鉴人。
任那中年女人帮着掸掉了身上的雪,金友真心里下意识给了评价,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很平常。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楼里透着一股古怪的氛围,像是……像是所有一切,都是刻意如此!
思虑间,外面停好车的元成也进来了,三人脱了鞋子,掸掉身上落的雪,随后中年女人引导穿过一条甬道,看着略有些狭窄的走廊两侧,那一扇扇和式拉门,金友真方才恍然,这里是一个日式酒家,一种私下经营,并不对外公开的宴请所在,他以前混在上流圈子里的时候听说过,是某类民主人士最喜欢的地方。
一旦有了这样的明悟,韩熙鸣赴约对象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果然,当中年女人迈着碎步,领着三人来到一扇拉门前,跪下拉开门扉的时候,大概40多平,布满了橘黄灯光的室内,两个跪坐在榻榻米上,围着一张摆满了菜和一尊红泥火锅的小方桌旁,正聊着天的中年人抬起头,见到韩熙鸣,其中一张金友真极为熟悉的面孔露出笑容:“熙鸣,等你一会儿了,快请进!”
韩熙鸣微笑:“劳您久等了,在寅兄!”
文在寅……
这位青瓦台的风云人物,金友真怎么可能不认识。文在寅,左翼中坚人物,卢武铉登上总统宝座的幕后推手之一,新千年民主党的领导者之一,目前为青瓦台秘书室长,一个颇为干练的平民政客,暂时还不清楚实际的政治理念,主要是他并未在党内担任重要职务。
金友真有些怔愣,但一时间又无法深想,见到韩熙鸣进了室内,在榻榻米上俯身跪坐,连忙也跟了进去。
不过这时却没人在意他的异样,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文在寅,笑着和韩熙鸣握了握手,略微寒暄两句,便将韩熙鸣引向小方桌另一边,那个同样跪坐的中年人:“熙鸣,这位是此间的主人,重光和堂先生。”
重光?
这次和文在寅见面,本着尊重对方的想法,韩熙鸣并未自主安排见面地点。全凭文在寅的意思,这时听到见面地点的主人这个特殊的“重光”姓氏,心下便滞了一滞,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颌首:“重光先生,叨扰了。”
重光和堂相貌颇为富态,一张圆脸似乎一直挂着笑,乍看之下就像个很普通的,手里有些余财又没什么雄心大志的和善富家翁,听到韩熙鸣的话,他呵呵说道:“哪里哪里,外面大雪封路,平常喜爱热闹的朋友都懒得过来寒舍玩耍,文君和韩君这样的贵人愿意光临,陋室正是蓬荜生辉,鄙人欢喜还来不及,何谈叨扰?”
“哈哈哈哈。是啊,我与和堂多年的老朋友了,过来吃饭是给他面子,熙鸣不用客气。”文在寅开怀大笑。
两人的关系似乎确实极为密切,对他的调侃,重光和堂不以为意,只是对韩熙鸣热情地说道:“韩君的大名,如雷贯耳啊,以前就在家里听过韩君的事迹,家叔对韩君赞叹有加,可惜缘悭一面,直到今天才见了真人,如此气度,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韩熙鸣微微俯身,旋即疑惑道:“请问贵家叔叔是……”
“呵呵,家叔是重光真雄。”
听着这个日本名,韩熙鸣顿了刹那,才陡地记忆起来,顿首:“竟然是辛格畑会长,他老人家一直是我崇慕的长者,不好意思,失礼了!”
辛格畑,韩熙鸣自然不认识,不过交际这种事,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必要当真也没必要鄙弃,知道文在寅和韩熙鸣有事要谈,重光和堂并没有久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笑着告辞离去,屋内只剩下文在寅、韩熙鸣、金友真,车元成则被安排在另外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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