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忍,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感慨。
“你若还想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最好别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冷声说道。
上官雨墨恍惚的转了转眸子,她立于床榻旁的身影,映入她的眼中。
“是你。”涣散的眸光迅速凝聚,一股滔天恨意,将她的眼映照得猩红,“是你!!”
她怎么敢,怎么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害得自己一无所有,是她害得自己落入今天这步田地。
上官白警觉的挡在上官若愚身前,蹙眉瞪着某个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女人,她想干嘛?
“是我。”上官若愚坦然点头。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嘶吼,将她苍白的面颊憋红,阴鸷怨毒的目光,如同刀子,刺在上官若愚的身上,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这会儿大概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我求生,为何要求死?更何况,阎罗王他见我命硬,不愿意收我。”不会有人喜欢被人指着鼻子诅咒,上官若愚也不例外,更何况,她觉得自己还有些小心眼,话说,她干嘛要主动来见这人?难道还在希望着,能摒弃前嫌,姐妹和睦的戏码出现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是免了吧,她可受不了与上官雨墨握手言和这种事。
“你该死!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上官雨墨怒声咆哮,她甚至认定,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会让她这一生,变得如此。
莫名其妙的怨恨,让上官若愚忍不住皱起眉头:“说实话,我呢,对你没多少恨意,你当真不觉得,你现在的下场,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我从回京那日起,就从未曾主动报复,更不曾针对你半分,是你一次又一次找茬,一次又一次想要算计我,如今,你怎么好意思把所有过错都加附到我的头上?做人不是你这么做的。”
虽然她承认自己小肚鸡肠,但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好人,从不曾主动挑衅过谁,当然,别人针对她,她也不会被动挨打。
“娘亲,这人是脑残,莫要同她说这些。”反正她也听不明白,上官白在一旁用力点头,觉得自己形容得特别准确。
上官若愚嘴角一抽,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余光却始终滞留在上官雨墨的身上,在她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悔悟,仍旧是一派怨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人向来大度,即使你针对过我无数次,但怎么滴,你我也算流着相同的血脉,我会让你好好活着,活着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但是,若你还要报复我,还想继续对付我,那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森冷凌厉的眸子,让上官雨墨心尖忍不住猛地一颤。
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气势?
上官若愚懒得同她废话,抬脚准备离开,她果真不该来的。
还未走出营帐,身后,就传来了上官雨墨近乎尖叫的呐喊:“你不是她!你绝对不是她!”
记忆中的她,是痴傻的,是懦弱的,是卑微如尘埃的。
她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么精明的验尸技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眼神?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上官雨墨疯狂的在床榻上扭动、挣扎,脚踝捆绑住的铁链,不断发出叮当叮当的碎响。
上官白狠狠皱起眉头,“娘亲,她疯了。”
什么不是她?娘妻不是娘亲,还能是谁?
离去的步伐微微顿了顿,她扭头轻笑:“你忘了吗?以前那个只知被动挨打,受尽羞辱与嘲笑的上官若愚,早就在你们将她赶出丞相府,且派人追杀时,死掉了。”
是的,那个懦弱到即使被嘲笑,也不会反击的可怜少女,早已死在了深宅的斗争中,成为了一抹亡灵。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帐,身后那传来的阵阵尖叫,再难让她停步,再难叫她动容。
刚走出营帐,不远处,那抹静若远山般飘渺、清冷的白色身影,孤立在岗哨下方,微风将他的衣诀吹得猎猎作响,白发飞扬,似要乘风归去。
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她郁闷的瘪瘪嘴,当作没看见,果断转身,带着儿子,来了个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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